知县派衙差前往隶辖的村镇询问,却被军户们告知,衙门的人半月前已来过一回,各家已按照官府文书如数出人从军,连从军的抚恤银子都拿了。
衙差们一开始也不信,直到军户家里人捧了白花花的银子出来,还说今年比往年给得多,这才傻了眼。想着赶紧回县衙禀告,不想去其他村镇的衙差回来了,众人碰头一对,才知这事儿无独有偶,几乎整个县里都是如此,不知着了什么人的道。
而到了知府这里,各县上报的情况如出一辙,军户家里是如数出了人服役的,可这些从军的人到底去了何处?是被何人冒名带走的?带走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谁也说不清楚,所有的一切都成了谜。
“简直荒唐!这么多人没了踪迹,州里县里竟无一人察觉异常。”萧承昭道。
难怪杜阁老和兵部尚书觉得匪夷所思,这事确实匪夷所思。
陆言蹊道,“陛下,会不会是成王将梧州服军役的青壮都网罗了去,扩充兖州兵力?”
萧月卿则想得更多些,什么地方需要如此之多的青壮?除了军队……农庄、盐场、矿场?
矿场……是铁矿!如此一来,就说得通了。
想通其中关窍后,萧月卿道,“成王不仅在给瓦剌提供粮草,据之前舅舅和我手底下人的消息,北境有人私出兵器给瓦剌,想必就是成王。这些人要么是被成王裹挟去做了私兵,要么就是兖州存在铁矿,这些人恰好用去矿场。”
“梧州与兖州接壤,相比从其他地方弄人,确实要容易得多。失踪的军役不少,可如若他们分批上路,再找些掩人耳目的法子,也不无可能。”崔阑道。
杜阁老闻言道,“成王私自逾制扩军,兖州地界发现铁矿隐瞒不报,皆是重罪。而供给瓦剌粮草刀兵,蓄意挑起北境战争,更是通敌叛国的死罪!”
兵部尚书何忠筹向来血性,闻言也附和道,“如此野心勃勃,陛下不可姑息!”
萧承昭也知,成王此人不能留,可一旦打起仗来,往往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大邕皇室奢靡之风由来已久,到了泓衍帝一朝更盛,修宫室、修花园、修行宫、修皇陵等项不计其数;更有借着南巡、东巡等由头,一路吃喝享乐,大行劳民伤财之事;加之未裁撤宫人内侍前,内廷大批冗余的人要养着。
如此种种,宫中用度开支极大,内库几乎没有余钱。
再说国库,前有军饷贪墨,后有雪灾、水灾,大笔的赈灾银子从国库中拨付下去,而新一年的赋税还未收上来,先前抄没涉及私盐案的一干官员豪商家私,用于东南水灾赈灾,以及灾后堤坝水利修缮,一进一出,基本持平,国库里委实不剩多少银钱了。
萧承昭沉默半晌不语,在场诸位都知他顾虑所在,陛下是个能干实事的,可毕竟刚刚继位,朝野内外更是百废待兴,所受掣肘颇多。
萧月卿见状劝道,“陛下不必焦心,对付成王不只出兵讨伐一条路,既如此,另寻他法便是。”
萧承昭叹了口气,“阿姐说得是,是朕想窄了。”
萧月卿拍拍他的臂膀,以示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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