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担心的是,老寿星们享受不了。
走路都颤巍巍的老头子,一杯酒下去,万一蹬腿儿了,谁担当得起?
贾赦道:“嘴里没几颗好牙,狗肉都嚼不烂,弄点膏腴、豆腐、小青菜,对付对付得了。”
“叔父救我——”贾珍抱住贾赦的腿,哭的稀里哗啦,“我怕,我是真的怕出事儿啊!”
经受不住贾珍死皮赖脸的拉扯。
贾赦无奈的去宁府当镇场吉祥物。
“赦老爷来了——”
“赦老爷来了——”
“快传——赦老爷来了——”
脚步刚踏进宁府,一声声压抑着喜悦的呼喊声,向中庭后院传播开去。
不仅贾珍受不了寿星们的刁难。
宁府的仆役,也都被指使得晕头转向。
看贾赦,宛如福星下凡。
昔日迎客的正厅,充斥着脂粉和酒肉的香气。
靡靡之音不绝于耳。
“有点吵。”贾赦轻声道。
欢快的舞曲刹那间消停。
歌姬舞姬纷纷退场。
“接着奏乐,接着舞。”
“酒呢?没眼力劲的,快酒。”
“美人在哪?”
“谁抢了我的猪头肉,好大的狗胆。”
……
厅中嘈杂的喧闹声,此起彼伏。
一群老纨绔,老不休。
在各自的家里,要端着老祖的架子,机会难得凑到一起,东道主又是个好欺负的软蛋,彻底放飞自我。
贾赦焉头耷脑的穿过大厅,理所当然的在主位坐下,拾掇起桌案的酒肉,默默开吃。
厅中渐渐安静下来。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是老公爷亲笔写的吧,笔锋提转间,杀气纵横。”
贾赦轻声点评墙壁的字帖,偏头看看左右,招呼道:“美酒佳肴,浪费了可惜,都吃啊,动起来。”
“少将军?”左手边陪坐的寿星公老眼昏花,伸长脖子细细打量,好不容易才看清贾赦的脸。
“玩也玩过了,闹也闹过了,逼得珍哥儿硬拖我过来,谁要找我说话,就不能直接去荣禧堂,非得拐外抹角的折腾一圈?”贾赦清洗着手的油污,视线定格在右手第一的空位。
刚进门时,贾赦就察觉出不对劲。
放浪形骸的寿星公们,身都带着军旅气息。
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
不是装模作样就能演出来的。
非得经历过苦战,在血水中滚过几遭才能养出的气度。
贾赦叫不出寿星公们的名字,却能轻而易举的猜出众人的身份。
二代宁国公和荣国公的亲兵。
由族亲组建的铁杆亲卫团。
有些人,可能从初代国公爷时期,就开始跟着混战场。
“诸位是我神京贾氏真正的底蕴,恩侯失礼了。”
贾赦起身肃立,端起酒杯哐哐哐下肚,“自罚三杯,赔罪!”
姿态摆的足够低。
面子给足了,领头人依旧没出场。
“少将军且耐心等一等,太公的性子要强,最忌讳被人搀扶。”左手第一位的寿星公悄声提醒。
“敢问寿星名讳?”
“贾故,诨号老顽固。”
“老爷子过百岁了吧?把他都惊动了?”
“谁说不是呢!七十岁的小伙子,也不知道过哪门子的大寿!我今年八十有五,骄傲了吗?”
……
贾赦陪老哥哥絮絮叨叨半晌,东边的珠帘才被掀开。
头光溜溜,眉毛胡子全不剩的老爷子,颤巍巍的走到右手第一位坐下。
“少将军和故哥儿留下,其余人麻溜——滚——”贾老太公挥手赶人,中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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