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宪单膝跪地,大气不敢喘一口。

“烂透了,早就烂透了,朽入骨髓了。”

“你觉得这样的阴司还有必要存在下去吗?”

“看看我手中的这笔烂账吧,涂涂改改,勾勾抹抹。他们,那些高高在上的老家伙们把这里变成了什么?尽行那蝇营狗苟之道,与那阳间的衣冠禽兽又有何区别?”

“我!”崔珏顿了顿,又指向孟宪:“我们的日子不多了,路是自己走的,若是选错了那就是万劫不复。”

孟宪把头抵在地上,恭敬道:“宪,谢恩师提携。”

……

药铺里,香气醉人,可能是昨天我对香奈儿过敏,今儿景佩晴好像又换了个牌子。

“跟你说了,就算仗着自己年轻也不能总是熬夜,男人熬夜久了,就……就会……”

“肾虚?”我帮她补充。

“你自己是大夫还用我教你吗?”她娇慎道。

她拧开保温饭盒盖子,里边肉香扑鼻。

她温柔地把勺子凑近自己嘴边,用她那涂了321的烈焰红唇轻轻吹了两下,然后喂给了我。

我娘小时候都没这么对过我,虽然有些羞愧难当,但怎奈这肉汤真是好喝呀!

“好喝就多喝点,都喝光,我昨晚给你熬了四个点呢。”

“佩晴这是什么肉汤啊?我咋觉得味儿这么熟呢?好像是某一味药材?”我吧唧着嘴,嘴里回味无穷,忍不住抱起饭盒又喝了起来。

“百年的老山参,又给你加了虫草,和,和一些肉……”

肉汤粘稠泛白,里边都能清楚的看到那块长条状的肉。我索性拿起筷子夹入口中咬了下,很软,有弹性,像是肥肠,口感很好。

“啥肉啊?”我又问她。

“鹿鞭。”

噗……

她走后,我把剩下的汤都给楼上姓花的灌进去了,他现在很虚,比我虚,他喝这个才是“对症下药”。

那图鲁吃过早饭就去接他那位被僵尸咬的朋友了。

其实我是想陪他一起去的,可天我现在还剩多少时运,在家里,点背不至于要命,出了门万一飞来横祸,这都是说不准的。

中了尸毒的人也不能见阳光,阳光晒在皮肤上会犹如烈火中烧般疼痛难忍。我估计这位白天是来不了的,赶紧就趁着这会儿想补个觉。

那坛子里拘禁着的所有生魂被放出,隔壁段大哥他老婆也恢复了。但身子还很虚,至少得静养一两个月才能行动自如。

段大哥疼老婆,说老婆大难逢生打算俩人回老家好好陪陪孩子。

人,往往经历过生死,才能最终看破生死。这二位其实这几年赚得不少,补品行业暴利。但一直没空照顾老家的爹妈和孩子。

“刚好我儿子要上初中了也缺钱,你们帮我联系下,我这铺子虽说不是什么黄金地段,可咱这条老街,街坊邻居的不少,哪怕随便卖点啥也亏不了,十几万就兑了。”

我有些心动了,倒不是说扩大店面再搞第二产业。人家两口子着急回老家,十几万,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一时间是肯定找不到合适的人。要是我盘下来,就算不做生意,大伙也多个地儿住。

姓花的看样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老古和那孩子也得占个地儿,我这总睡沙发也不是个事。

“段大哥,您要是着急,我这儿手头还剩十万,您先拿着,剩下的以后我再还您怎么样?”

“哟,那敢情好啊,还以后什么了,是小朗医好了我,老段你可不行为难人家啊,就十万了,这是钥匙。”段大哥他媳妇儿是个爽快人,没等我拿钱呢,人家已经把大门钥匙塞进我手里了。

其实还有个原因我没说。

如果只是我们这几个人勉强还挤得下。

这两天晚上,老隍一直在跟我说曲家姐妹的事。

看着这俩丫头一个个活泼可爱,其实家里也是一堆的糟心事。

她家是临县乡下的,爹妈攒了一辈子钱,就为了两个女儿能上所好学校在热泽买了房子。姐俩本该是天真烂漫最幸福的小公主,可苍天无眼,她们家祖上有遗传病史,这病听老隍说还挺严重,爷爷去年离世了,奶奶现在卧床不起。

她们爸爸在城里建筑工地打工,上个月天降横祸,也不知哪个不长眼的失手从楼上扔下一块板砖,刚好砸在后脑勺上,人抬进ICU是抢救过来了,可却成了植物人。她娘在家是又要照顾爷爷,又要照顾她爸。

家里的担子一下就压在了十九岁的曲靖淑肩上。

曲靖淑为了给老人凑医药费,供妹妹上学念书,原本已经考上的985也没去上,白天要打三份兼职,晚上还得给妹妹做饭。

要不然,身子骨能虚脱吗,她但凡身体好阳气足,也不至于让老隍有了可趁之机。

城隍爷晚上借用曲靖淑身子的事,时间长了肯定露馅。

我想了个一举两得的法子,倒不如让这丫头白天就在我这儿帮帮老古,学学抓药,推拿这类简单的手艺赚点钱,也免得这丫头出去太过劳累。

她住在铺子上,爹妈和奶奶也可以接到热泽来,大家一起照顾方便,我也能帮瞧瞧病。

下午,段家的补品店关了,两口子背着大包小裹的已经踏上了归乡之旅。

我站在补品行门口,望着这间门脸,心里多少有些后悔。

这还没赚几个钱呢,又盘下来间铺子,就得多付一份租金了。

心中有些后悔,上学时候专业选错了,早知道就上金融学,学学生意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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