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儿有地窖吗?”孟宪问我。

“地窖里能让您恢复?”

“给我准备口棺材,再买些供品和香烛元宝,我睡几天应该就能回去了。”

啥?要在我这儿睡几天?还要香烛元宝和供品?我这儿养一个老隍已经很吃力了好吗?用脚趾头想都明白,这位大人肯定每天半夜还得起来让我给他煮泡面。

以前可以拿您当大爷伺候,可现在您身上怕是一分钱都没有了吧?

更重要的是,那孩子就在楼上,真要是被他撞见……

我叹了口气,谁让我趟了这摊浑水呢,好人做到底吧。

药铺里是有个地窖的,有些特殊药材老古存在下边不能见阳,这里说的阳可没那么邪乎,而是不宜被风吹,哪怕放在冰箱里也不行,一吹就干了,药效也就弱了。

老隍啊老隍,你那些百年老香灰我到底还能不能用上了?蚩尤神像再不铸,我小命要不保了!昨儿可是刚耗尽气运画了张兵字符,今儿倒好,直接让我敲开地狱之门?

地窖中一丝光亮也没有,孟宪的身体已呈半透明状。

一沓黄纸捏在手中,我吹了吹食指,食指上昨天被我咬破的伤口还没结疤呢,造孽呀!

“丁翰的阳寿尽了吗?”我问他。

“他罪孽深重,生死簿上早就没他的名字了,他下去就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您现在这状态,我觉着也没能力带他下去了吧?”

他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哗啦啦,手中的黄纸被我抛向头顶,口中念诵光明真言。

“慈因积善,誓救众生。手中金锡,震开地狱之门……”

前边的只是引子,重头戏在我手中的符咒。

黄纸飘洒而下,化作一团团火苗自燃而尽,只剩最后一张。

我纵身跃起,眉头一皱,又咬破了食指,用指尖精血飞速画出一道兵字符。

兵字符,可唤地狱中的九黎阴兵为我所用,哪怕我的气运所剩无几,只能招出一个阴兵,他也是从地狱来的。

这中间必然会引来阴阳两界的一丝微弱的震动,仅仅只需一个小契机,就足够送孟宪回家了。

“兵字符?呵,有两下子。”

孟宪淡淡说道,随后虚幻的肉身化作一道黑烟钻入我肉眼无法觉察的“空间裂缝中”,不见了。

……

阴司,黄泉路东南方,四个鬼兵抬着一顶轿子飘飘忽忽地向一处连他们都不知的所在而去。

前方,路的尽头仿佛被一团虚无缥缈的混沌所阻隔住了。

“都退下。”孟宪道。

四个鬼兵弓着腰很快消失了。

他捂着胸口,挑开轿帘,栽栽歪歪地走出。

“大人。”

混沌散去,一道用人骨所堆垒而成的高墙出现在他面前。

高墙上是一座戏台,红袍判官坐在上边,闭着眼睛神情极其享受。

几个戏子咿咿呀呀地唱着老掉牙的戏码,他听了上千年还是听不厌。

“不太顺利?”崔判官睁开眼,身前的几个戏子立刻退到了左右。

“有些棘手,但下官还是找到了。”

“在他那儿?”

“就在那小子的药铺里。”

“很好,你辛苦了,先回去歇着吧,日后你还得多盯着,本官也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若是那位出了什么岔子,你我都不好交代。”

“是,下官晓得。”

“去吧。”

孟宪转身,却又定住了。

“下官有一言不知当讲否?”

“讲。”

“那位到底是何身份,能让大人如此费心?若是上边查问下来只怕大人难脱罪责呀。”

崔判官的手重重拍在墙垛上,一颗鼓楼头当场化作齑粉。

“你再教本官做事吗?”

左右,几个戏子也被崔判的强大气场惊的跪了下来。

崔判官轻轻挥动长袖,一股阴风吹来,那阴风中尽是冤魂厉鬼的狰狞可怖,瞬间把身后的几个戏子啃噬成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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