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当。
两枚硬币扔到了我面前。
人把我当要饭花子了。
抬头一看,一个十三四岁的小萝莉穿着正挎着个小黄毛的胳膊从我面前经过。
“曲靖桐!”
她定在原地,僵硬着身子慢慢转了过来,有些尴尬地推开了小黄毛。
“你特么个臭要饭花子喊谁呢?找削是不是?”小痞子立刻捏起拳头要与我理论。
“你敢打他下试试?他是我男人!”小曲同学挺仗义,一巴掌扇在小黄毛脸上,登时就把他打蒙了。
小黄毛委屈地捂着脸,憋着嘴,眼泪直往外涌。
“曲靖桐,你,你竟然找了个要饭的给我戴绿帽子,你等着,看我不给你告老师的。”
呵……我笑出声了,突然觉得青春的芳华是那么幼稚,幼稚的美好。
“你告,你告一个试试,看姑奶奶不打断你的狗腿!”曲靖桐一瞪眼,立刻吓得小黄毛撒腿就跑。
她把我扶起来,左右撒嘛一圈,生怕被人撞见。
嗯,这丫头,终于有羞耻感了,总算知道,我不是他的菜了。我心甚慰。
“我姐一个朋友就在附近上班,快走,千万别让她看见,要是告诉我姐我和你的事,我死定了。”
“你和我……啥事?不是,姑奶奶,这话可不能乱说呀,再说,我和你姐也……”
没等我说完,她赶紧捂住我的嘴,那信誓旦旦的表情就跟戏精上身了似的。
她小声说:“我知道我姐每晚都往你这儿跑,你也不用瞒我,我承受能力还是挺强的,男人嘛,我懂!”她故意把最后那俩字尾音拖的很重,意味深长呀!
“你确定是真的懂了?”我怎么听她这语气不太对劲?怕是又要不说人话了吧。
“男人啊,都是大猪蹄子,还死不承认,你不就是想……”
“想啥?”
“让我们姐俩给你来个……”她小脸蛋上泛起一抹红晕,两只小手垂在左右腰间,轻轻往起一蹦,十指学着鸟儿的姿态不住拍打。“飞呀,飞呀,飞呀,嘿嘿……”
“……”我。
现在的孩子到底都肿么了,这是要成精了吗?
“别,别这样,姑奶奶,我心脏不好,还想多活几年呢。”
“嘁,虚伪!”她白了我一眼,索性直接挎起了我的胳膊,那甜蜜的小表情与我的一脸惆怅形成鲜明对比。若是被人瞧见,还真要以为我是个负心汉呢。
得了,怕啥来啥,那边一个带红胳膊箍的大妈冲我俩走过来了。这回我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干净了。
“悲伤”的剧情正在上演,我甚至可以联想到一个钟头后,我坐在警察叔叔面前百口莫辩的表情。
千算万算,我没算到这位姑奶奶呀!
大妈迈着慷慨激昂的步伐走过来了,她板着脸,右手抬起正指着我俩。
“哎,那小孩咋往喷泉池里尿尿呢?谁家孩子?”
我长吁一口气,总算躲过一劫。
大妈经过我俩身前瞟了我一眼,道:“大热天的穿件军大衣再捂出毛病来,来,大妈给你二十块钱,一会儿上夜市买件新T恤穿去。”
哎哟,不仅不是时运不济,貌似还突然鸿运当头了?
我抬头往马路对面同德堂那边一瞅,一台A6停了下来,车里走下来一对老夫妻,正是赵德贵和马秀蓉。原来是老两口分离七十余年重逢,冥冥中又给我平添了福缘。
晚上药铺提前打样,大伙在小颖的面馆里简单摆了一桌为这老两口接风。
马秀蓉我是见过的,但今儿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老太太眼神有点不对劲儿,仔细一看才发现,几天不见老太太的眼睛有点斜,看人对眼。我突然想起来了,那天是赵德贵亲手给老黄牛眼睛瞄的色,瞄歪了。黄扎纸说不碍事,这都是命。
夫妻二人给我敬了酒,满口的千恩万谢,最后又给我塞了十万块钱。
我本是推脱不肯要那么多的,医者最禁忌贪财。
但老两口说什么都不肯,必须让我全收了,并说我要是不收现在就给我跪下,这我哪受得起呀!
“小秦,这可不是给你的诊金,按说你让秀蓉起死回生,你对我们是再生的大恩,诊金自然不能少了,可,老赵我觉得给诊金就俗了。我俩呢,打算明天就走,现在你们年轻人结婚不是都讲究度蜜月吗?我们老两口也赶回时髦,旅行结婚。你,就相当于我们的大媒人,这是我们给你的礼金,必须收下!”
老两口在那段战争岁月里,几乎为国家奉献了一切。
分离了七十多年虽然有些残忍,但能够在余生里守望相伴,也是一种浪漫。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福报一说的,要不然怎么解释他们的高寿,要不然怎么解释崔判官的网开一面,怎么解释马秀蓉的死而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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