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
城南刑部大牢,地底哭嚎声一片。
隐约有几声尖利的惨叫从中传出,令行走在附近的人不禁加快了脚步。疾行几步,远远绕开。
从远处看,刑部大牢的上空,仿佛盘踞着陈年老墨般的阴云,层层叠叠的堆压着,边缘处像是有虚幻的凶气在缭绕……
这阴气森森的大牢下,偏右位置的一座牢房中,姑离正在好惨的饿着肚子掰数着指头。
一边掰,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
“什么玩意儿!这年头了还搞什么穿越!穿就穿吧,还开局杀!你以为你丫玩游戏呢?!!”
嘭!嘭!嘭!想到怒时,她颇为不忿地朝一旁的木头上泄愤敲打,无辜的木头柱子平白遭了大殃。
但是无所谓,它们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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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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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东豫亲王府,这里也有一根倒了大霉的柱子。
倒霉柱子身上绑着人,接连三四日被人拿着手腕粗的带刺儿鞭子,一阵大力猛抽。
噼啪嗙铛!
连人带柱子,硬生生给抽折了,好生凶残。
柱子没有‘疼’的概念,柱子无知无觉,没人关心,折了就换一根。来来回回换了几根柱子,绑了几个人来着?
柱子不知道,柱子不会记得。那些被绑在柱子上的人,在被解开束着手脚的绳子的时候,身子僵直,没了动静。
忙了几日,人散去,不再来了,只余它这根断掉的柱子孤零零的杵在豫亲王府的主院儿一角,看着紧闭的巍峨大门,诺大的院子悄无一人。
昔日奴仆成群、郁郁葱葱的庭院,短短二十日不到的功夫,就迅速的破败了下来。好几百号的下人来来往往、各司其职的兴盛场景更是相去甚远。
这座盛大的府邸,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就此沉寂了。想要再现往日的繁华,怕也遥遥无期。
府邸的主人成了阶下囚,此时就关在这座富丽堂皇的府邸之,于是本该代表着荣誉的亲王府邸便成为了一座囚困罪犯的牢笼。
后院有一棵身上挂满了白色的梨树,梨树下,坐着一位同样身穿白衣的英武男子。
他背朝院门而坐,眼睛遥遥望着北方,雄壮的腰杆直挺,双手收在袖子里并放在身前。
他箴默不语,看的专注忘我。
……半刻钟前,后院里来了一队人。
这队人从皇宫中直来此处,为首之人身着蔚蓝官袍,自到了这里之后一言不发,同样保持着安静,好像要和树下之人比谁先开口一样。
这人生着一张较为清秀的书生脸,浑身的气势却是带着丝狰狞的血腥。板着脸,表情寡淡,常年身居高位养出的威严官威将那丝显得突兀的血腥给压了下去。
若是不深入了解这个人,是无从得知那张人皮下究竟藏着怎样的……
“丑陋。”
梨树下的主人闭了眼,心中无声道出一句评价。
这位主人看起来约莫有三十来岁,容貌英俊身姿硬朗,肩头上散开着的发丝里,却是已经能窥见几缕明显的灰白。
他转过身来,面对众人,打破了院中无声僵持的气氛。
这人气度不凡,面容坚毅,即使头发披散、不着华服,也不挡浑身气势轩昂。
“逆贼赵泽武,陛下已经下旨,三日之后将你于午门处斩。念你往日之德、侍奉太皇太后有功,陛下开恩,允你死前暂居此府。”
胡不为顺势开口,神态严肃,心情轻松,狭长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抹异色,转瞬消失不见。
他看着眼前这位直到此时,面上依旧不见丝毫挫败之色的叛军之主,痛恨他扰乱庆国安宁之余又不免对其本人有些敬佩。
‘仁德在世豫王爷,文从武敬世人崇’,掀起这场霍乱之前的豫王,是多么的高高在上、光芒照世。
可惜了。
锦衣卫指挥使胡不为与逆王赵泽武对峙而立,默默感慨了一句。
两个多月前由‘逆王’掀起的这场声势浩大、险些席卷了庆国全国的谋逆之乱,爆发的猝不及防。却也于朝廷反应过来之际,被以雷霆横扫之势快速平定。
这场乍起的谋反之战还未到高潮就已经戛然而止。
逆王赵泽武最先落网,大半的反叛势力被连根拿下,接着便是一场浩大的血腥清算。
各地每日都有人头滚滚落地,狩猎的‘绿犬’们行程匆匆。
暗潮旋涡的中心京城,虽然没有直接爆发出正面战场,但隐匿在暗地里的无形厮杀同样刀刀喋血、招招夺命!形势要比战场上的正面厮杀更为凶险。
连月里京城接连发生了好几十起暗杀刺杀,危机无处不在,令所有人都神经紧绷。
街头交战、月下追捕、平民失踪、栽赃嫁祸……
一时之间,各种诡事齐出,牛鬼蛇神争相冒头,令锦衣卫等势力措手不及。
一头还未按下,另一头又接连冒起。皇城中人心惶惶!
短短的一个多月,只锦衣卫的伤亡人数就足有三成!是平日里损耗程度的十数倍!
“这可都是朝廷的人才精英!轻易不可弥补啊!”
胡不为扼腕,这正是他痛恨赵泽武这位罪魁祸首的主要原因。
锦衣卫震慑百官、名扬天下,与之对应的是足以匹配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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