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少明捧着炼气秘籍,头也不抬:“说什么道理,你的道理大得过人家的拳头?”
“啊?”
“修仙一道,强者为尊,宗门中最强的是我们的师尊南宫语秋,她的话就是规矩,真理,你妄想打破她的规矩,就得比她强。”薛少明道。
薛少言道:“你把师尊想的太不通情达理了,咱只要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她一定会被咱说服的。”
“天真。”薛少明不屑一笑,“你尽管试试,能成我能跟你姓。”
“哼,试试就试试。”薛少言天不怕地不怕,直接走去南宫语秋的房间。
梁风回来的时候,莫问虚不见人影,似乎远走高飞了,好像也带走了南宫语秋的心,她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梁风道:“南宫宗主,烦请你关照王洋,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南宫语秋在梳妆台前,以手支颐,一声不吭。
“还有,云隐宗也不是什么大宗门,不必搞那么多繁文缛节。”梁风提议道:“在我看来十天下一次山很合理,甚至改成七天或者三天也可以,你觉得如何?”
南宫语秋淡淡道:“不用你来教我。”
梁风绽出九圈道纹,“对你的恩人,说话还是尊重一些吧?”
南宫语秋心中骇然,起身道:“晚辈心情不好,无意出言放肆,前辈见谅。”
梁风看了她一眼,不说什么,御剑飞离。
次日清晨早会,众弟子在台阶下站好,南宫信朗声道:“从今天开始,每隔七天可下一次山,十二个时辰之内必须返回。”
“强啊老弟。”薛少明看了旁边的薛少言一眼。
薛少言心里纳闷,他昨天去找南宫语秋,吃了顿闭门羹。今个儿这条颁布宗门新规,是咋回事儿?
薛少言搔头道,“我不知道呀,不关我事。”
早会开完,南宫信开始分布任务,采药的采药,炼丹的炼丹,现在这批弟子,以后可能都会成为云隐宗的长老,要好好栽培。
众弟子中,南宫信比较看好薛少明,此人少年老成,举止得体,是个可造之材。
南宫信道:“少明,随我去炼丹阁。”
“是。”
薛少明跟在南宫信身后,背后众弟子投来艳羡的目光,炼丹
无论在那个宗门都是最需要学习的技能,薛少明初入宗门就能得到副宗主的赏识,前途可谓无可限量。
宗门中精通炼丹的弟子,即使不能在修道上有所作为。采药炼丹卖丹也能安身立命,衣食无忧。
步入炼丹阁,南宫信背负双手,依依而行道:“你灵根根骨,将来在修道一途,大有作为。”
薛少明道:“借师叔吉言。”
“入宗时为何不报你父亲的名字?”
五年前,南宫信来端阳镇,薛员外还未逝世,时常能听闻到他乐善好施的美名,于是慕名前去拜访,不幸的是,离开后不久,薛员外染上重病驾鹤西去,五年过去,现在记得薛员外的人已经不多了。
“家父不希望我修道,他说修道风险太大,宁愿我籍籍无名。”薛少明道:“况且五年过去,想必记得家父的人不多,也就没有必要报他的名号。”
“令尊警示过你修道有风险,你为何还要修道?”
薛少明道:“我想试试御剑飞行是何滋味。”
“这有何难?”南宫信脚步一顿,似乎是准备带薛少明乘风御剑。
“少明,说出来你也许不信,令尊在世时,师叔与他聊过一次。”
薛少明眼睛一亮道:“师叔家父是朋友?”
“泛泛之交。”南宫信道:“五年前在府上单独叙谈过一番,令尊高才博学,妙语连珠,一番攀谈令我受益良多,那时我问令尊是否有意修仙,我可以举荐他去十大仙宗,令尊说事物具有多面性,世上有进餐时的优雅礼仪,也有宰杀生禽时的残忍血腥,某些人只看到修士御剑飞行的英姿,而忽略修士对抗邪修和妖怪的生死拼斗,一不小心就要赔上性命。
修道不易,许多修道者历尽艰辛拥有力量后,都会迷失自己。”
薛少明道:“师叔我明白。我只想炼到金丹期,金丹护体,能御剑飞行就够了。”
南宫信道:“来。”
一柄长剑从远处飞来,南宫信轻轻踏上,朝薛少明伸手。
“谢师叔。”
南宫信灌注真气于脚底,长剑载着二人离地而起飘向远方,御剑飞行途中,薛少明害怕跌落扣住南宫信肩膀,南宫信悠悠道:“‘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你觉得你父亲担得起这句话么?”
薛少明道:“家父向来一视同仁,若是拿一百个人换他的命,他怕是不同意。”
南宫信道:“若是一百个恶人?”
薛少明道:“那么家父也许会同意。”
南宫信道:“恶人的命不是命?”
薛少明道:“恶人的命也是命,但一个恶人会迫害十个,百个千个无辜人,令人心灵蒙尘。若把善恶比作疾病,那么善的传染性很低,而恶的传染性很高。师叔认同否?”
南宫信道:“不尽然。善恶是一念之差,善人可以变成恶人,恶人也可以变成善人,人是多变的,恶人也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所以哪怕牺牲一百个恶人换取他生还,令尊应当也不会同意。”
薛少言微微摇头:“家父的境界恐怕没有这么高。”
南宫信道:“你太低估你父亲了,一个人倚门卖笑,也许是为了供养弟弟妹妹上学,一个人偷盗作恶,也许是为了养活老母和年幼孩子,一个人拿命挣钱,也许是开了一个坏头而不得不有始有终,有时形势所迫,只能随波逐流,世人常言选择大于努力,而有些人一开始就没得选,选择多的人高谈阔论,选择少的人人微言轻,没得选的人连活着都要拼尽全力。颜回吃米,陆绩怀橘,眼见不一定为实,不要轻易度量别人,令尊洞察世事,中隐于世,遵循中庸之道直至生命终结,在我看来世上没有绝对的善人恶人,只有聪明人和蠢蛋。”
“师叔,江湖上不乏施恩不图报,事了拂衣去的英雄好汉,这难道不是绝对的善人?”薛少明一针见血。
南宫信笑而不言,他没料到薛少明小小年纪如此有见地,这一点倒是他疏忽了。
薛少明又问:“听师叔的口气,对家父十分了解,不是才见了一回吗?”
南宫信道:“虽然只见一面,可是聊了许久,令尊可曾对你说过这些?”
薛少言道:“倒是没有。”
“看来他是希望你顺其自然,也好,我们回吧。”南宫信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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