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来救火和看热闹的民众聚拢在戏台边,随着火势不时发出一声声喟叹。
从远处突然跑来一个粗壮的身影,拨开人群就往火场里冲,被相熟的村民团团围住,嘴里还叠声哀嚎着:“放我进去,我爸在里面,放我进去。”
宋可遇这才认出来,这人是莫馆长的儿子——小莫!
衣袖被身后的手紧紧攥住,他能感受到织云的惊恐不定,因为他此刻也才真切意识到,不久前刚见过的莫馆长,就这样离奇的葬身火海了。
小莫的嘶喊渐渐弱下去,随着村民一声巨大的惊呼,民俗馆彻底坍塌成一片焦土,小莫也面条一样无神的瘫坐在了地上。
远方地平线泛起了鱼肚白。
没了黑夜的掩饰,宋可遇和织云这一身泥泞斑驳,指定会被瞧出端倪,两人不敢久留,趁着最后的夜色,开车返回了滨城。
酒店的餐车已送到了前台,宋可遇走出来取,吴秘书两手撑着台面打趣道:“宋秘书,你也教教我嘛,怎么才能进去和冉总一起吃饭?”
“你以为是好差事吗?我都怕自己消化不良,早晚得胃病。”宋可遇朝吴秘书做个鬼脸,问:“刘秘书呢?”
正说着,刘秘书踩着8厘米的细高跟,摇曳生姿的扭过来,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宋秘书,请转达冉总,郊区民俗馆失火的案子,目前还没有最终调查结果,只是确认烧死了一个姓莫的馆长,我已经安排了人去打探消息,可能还要再等等。”
“谢谢刘秘书,我这就去转达,你辛苦。”宋可遇道了谢,又用刘秘书可以听见的声音故意询问吴秘书,“刘秘书这是怎么了?和我印象中那个高雅雍容热情大度的仙女怎么判若两人了呢?”
吴秘书嘻笑一下,眨眨眼睛,“难道是......和我一样吃你和冉总的醋了?要知道你没来之前,刘秘书可是冉总最信任的人了。”
刘秘书瞪他们两个一眼,终于绷不住表情笑了一下,“行了你们俩,别套我的辞,我可不是你吴晓晓,我和我男朋友感情好着呢。还有你,宋秘书,既然冉总赏识你,你就尽心尽力的工作,让你全家都以你在千世集团工作为荣,知道吗?”
宋可遇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推着餐车回到了办公室。
“那边还没消息。”宋可遇边摆餐具边说。织云起身来帮忙,冉不秋坐在转椅上闭目养神。
90年前,织云去世后的社会状况,冉不秋一定清楚,可是他明白摆出一副“你们来求我啊”的样子,宋可遇实在不愿意张嘴。
他潦草的往嘴里塞了几口饭菜,翻出手机想了想,给吕妩发了一条短信,询问90年前有没有什么重大的历史事件。
没一会儿,短信就回过来。
“那一年是滨城历史上战乱频起的高潮年,城中物价飞升、货币贬值,百姓流离失所,一斤纸币还买不到一个鸡蛋。滨城因为地理位置重要,又物产富饶,因此成了大小军阀和土匪贼寇眼中的肥肉。那年秋天,城郊又爆发了时疫,农民基本都锁了家门往外面流亡乞讨奔活路去了,这是滨城近代史中最黑暗的一段时期。”
宋可遇抬头看看正小口咀嚼饭菜的织云,又发短信问道:“如果在这次流亡中,有小孩子不慎走失了,一般可能会遇到什么情况?”
过了一会儿,吕妩回道:“如果是得时疫病死、或者饿死——这种概率是很大的,基本只能就地掩埋,当然如果是饿死的,只怕情况还会更糟。当时的一些史料记载,饥民常有烹煮幼儿果腹的行径。如果没有死亡,而是走失,其实幼儿能力不足以自保,结局应该也不外乎上面的情况。”
宋可遇不甘心:“如果是走失了,而又恰巧活下来了呢?”
吕妩发了一个思考的表情,接着回道:“当时有些宗教组织成立了‘庇幼所’,会在流民中收留庇护一些走失或者被抛弃的婴幼儿,不过基本都是些伤残不能自理的孩子,如果是这种情况,那就太幸运了,毕竟灾民数量庞大,而以这些慈善组织的力量,最终有记载被救助的婴幼儿也不过百余人。”
好歹是一条思路,宋可遇道了谢,抬头问织云:“你还记得,你活着的时候,听说过哪些慈善机构或者福利院、孤儿院之类的吗?”
织云愣了一下,道:“你是说,小铃铛有可能被‘庇幼所’收养了?”
宋可遇点点头,“现在铜镜没有下落,莫馆长又意外被烧死了,手上的线索都断了,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这好歹是一种可能,你想想看。”
织云挖空心思回忆着,手指放在唇边下意识的用牙齿啮咬着,耳边突然响起冉不秋一声重咳,吓得一个激灵,忙把双臂交叉在胸前,两手深深夹入腋下,掩耳盗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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