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胡杨几个月来表现一直温顺,张尤发对胡杨看管放松了些,准许她经常回家去探望母亲,7月10号这天,她早早回了家,跟母亲聊了会天就去到阁楼里找到了一截绳子和一张麂子皮,她出门时,胡大牛还在梦里赌着牌。她在断崖上找到一处浓密的灌木丛,将绳子一端与树干捆住,另一端绑在自己腰上,然后披着麂子皮坐在灌木丛中。虽然是流火的7月,但送郎山的断崖正处在背阴处,山风吹过一片清凉,胡杨的心情特别平静,她曾经无数次想象过手刃仇人后内心的激动,但凡是晚上想起来就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但没想到在即将实施前,她的内心却静如止水。不过,当胡大牛从断崖小路上慢慢走过来的时候,这“平静的湖水”却突然像是直接沸腾了一样,心脏砰砰都快跳出来了,胡杨感觉无法呼吸,全身肌肉紧张僵硬,那个夺走自己幸福的人,那个一直欺辱自己的人,那个将母亲逼疯的人。不!魔鬼!终于走到自己面前了,“哇”像火山爆发一样,那声音回荡在山谷间,胡杨披着麂子皮怒吼着站了起来,她想顺势去推胡大牛一把,但是并没有碰着对方,在她起身的一瞬间,胡大牛已经躲闪不及跌落山崖,胡杨听见了她觉得最动听的声音,胡大牛的惨叫和撞击地面发出的沉闷声响。

胡杨从另一侧下山,将麂子皮藏了起来,绕道回到张尤发那里,这个时候所谓“噩耗”刚好传来,胡大牛下葬的时候胡杨也到场了,她一直忍住笑,表情平静,这也符合村民对她的预期,让她为胡大牛哭丧也太假了。

事隔三个月之后,胡杨写信给庄海飞。

庄海飞:

你好!已经三年没有写信给你了,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有我这个老同学?不知道庄校长现在身体如何,请代问校长好,跟他说,我很想念他!

之前你曾经连着给我写过几封信,我都没有回,实在抱歉!那是我迄今为止最低谷的时期,期间我遭遇了很多不幸的事情,好在有你和春妮等好朋友的鼓励支持,我都熬过来了!

谢谢你寄给我的书!那是我最宝贵的精神食粮,给了我无穷的力量,那些书我都至少看过三遍,每次看都热血沸腾,对比书中人物的命运,我受的苦根本算不得什么!起码我还好好活着。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胡大牛死了,他从送郎山不慎坠崖摔死了,我和我娘大概是前世欠了他的债,现在终于还完得了解脱。

照说你应该刚参加完高考,不知道你考得如何?有心仪的大学吗和专业吗?盼来信告知!

另外我想问你们家有没有安装电话,我有事情想电话咨询你,这件事在信里不方便说。

祝你和庄校长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胡杨

庄海飞收到信很吃惊,毕竟已经失去联系三年了,他赶紧回信,简要说了自己的情况,信的末尾留下了自家的座机号码,并告知什么时间打能找到他。

胡杨是在土城乡邮政所打的电话,一开始两个人免不了有些生疏。

“喂!”胡杨看过别人打电话,自己却是第一次,拿着话筒不免有些紧张。

“是胡杨吗?”那边庄海飞的声音有些兴奋,终于又听到青梅竹马儿时玩伴的声音。

“哇!完全是个男子汉的声音了!现在见面恐怕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有可能,我现在个子很高的,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了,估计我也认不出来了。”

“我还是老样子,对了,你高考成绩出来了吗?”

“成绩出来了,考得一般,我报了吴城大学,过了他们的分数线,应该能考上的。”

“那挺好!就在本地,庄校长年纪也大了,也好时常回家有个照应。”

“我就是这么想的,我爸爸身体不如以前,若是去外地不方便经常回家看望他,你母亲的情况怎么样?”

“时好时坏吧!经常认不出我来,哎!这样也好,她这一辈子遭受了太多苦难,现在忘记得一干二净,人反倒是轻松些!”

“好好照顾她吧!你信里边说要问我什么事情?”

“我是想请你帮忙。”胡杨的语气有些犹豫,她除了找胡春妮帮过忙,还没有向第二个人开过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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