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莱城北,水城刀鱼寨赫然入目。
水寨规模不算宏大,周长三里,拔地高三丈五尺,墙体厚达一丈一尺。其西北紧依山峦,东南毗邻河水。北边码头修葺规整,一艘艘巡逻船只有序停靠,平日里,船工们吆喝着往来忙碌,可今日,却不见人影。
呼延庆这日行事怪异,并未如往常那般,扯着嗓子号令众人巡逻。
寨中兵丁们面面相觑,交头接耳,皆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满心疑惑,不知这位都指挥使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难得有休息之日,兵丁自然不会顾及太多。
“梁山竟有这般狗胆,敢进犯莱州?”呼延庆于营帐之中,手持公文,目光如炬,直视传书的书吏,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笑意,冷声道,“你这小小书吏,莫不是存心想害本将?若无枢密院调令,本将岂敢擅自调动一兵一卒?你当这军规是儿戏不成!”
书吏神色镇定,微微欠身,面上笑意不减,从容说道:“并非要将军调动兵马大动干戈,只是恳请呼延将军在例行巡视之时,顺路往西多行驶些许路程。平海军于刀鱼寨安营扎寨,澄海军在沙门岛戍卫,此地距莱州虽不算远,可如今莱州面临梁山草寇,还望将军念及登莱二州唇齿相依、同气连枝,在巡视时稍加留意,多多看顾莱州安危。”
“你若持有知州兼顾的海防巡检使手令,或是枢密院调令,本将自当奉命行事,绝无二话!”呼延庆面色冷峻,目光如刀般直射书吏,声若沉雷,一字一顿道,“但仅凭你这一纸空文,就想驱使本将违抗军法,简直是异想天开!军法如山,岂容你我肆意践踏?今日之事,若没有确凿指令,断无通融可能!”
书吏愤然离去后,呼延庆神色凝重,没有丝毫犹豫,即刻转身,阔步迈向镇海门。踏入蓬莱县城,他身姿挺拔,步伐坚定有力,向着州衙方向急速行进。
呼延庆心中清楚,于大宋为武将,不求建立不世之功,但求行事无过。哪怕再细微之事,亦须与上司主官仔细沟通。
呼延家往日因行事不慎,在仁宗年间,太师庞文为了独揽大权、排除异己,设计陷害呼延家族。庞贵妃受仁宗宠爱,庞文父女合谋,让庞贵妃诬陷呼延丕显趁其外出进香时对她非礼,仁宗皇帝没有详查,便下令将呼延丕显满门抄斩,结果呼延家一族三百余口人遇害,这血淋淋的教训,警钟高悬,时刻在他耳畔长鸣,告诫他任何时候都不可掉以轻心,务必谨小慎微,严守规矩,不能给任何人落下口舌把柄。
王师中听闻呼延庆的汇报,神色凝重,缓缓抬起手,轻抚胡须,沉声道:“呼延都指挥如此审慎行事,实乃我登州之幸。登州之地,三面环海,海防乃重中之重,关乎百姓安危、社稷安稳,容不得半分懈怠。”
他目光深邃,望向远方,稍作停顿后继续道,“至于那梁山草寇,虽近来有些动静,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海上有呼延都指挥使你统御有方,陆上有孙立提辖严守要隘,我登州防务坚固,稳若磐石。”
说罢,他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梁山之事,那是京东西路的麻烦,与我登州何干?我等只需守好自家地界,确保登州太平无虞。”
呜呼岛上,海风仿若锋利刀刃,割过面庞,发出尖锐呼啸。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