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指尖轻轻触到玉阶上那道暗纹,刹那间,一股微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与此同时,腕间的金钏突然缩紧,勒得肌肤微微生疼。
苏瑶震惊地盯着那纹路,恍惚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待回过神,眼前赫然出现父亲那枚虎头印信。她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出,就在指尖触碰到印信的瞬间,萧逸略带戏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父亲生前常把玩的那枚虎头印信,就在眼前,连边角磕碰的缺口都与记忆中分毫不差。
她伸手拿起,冰凉的玉质触手,却透出某种诡异的温度,像是刚被人握在掌心焐热过,那温热的触感,让她心中一阵恍惚。
“这局赌注可比当年朱雀街的糖画值钱。”萧逸的剑穗扫过她手背,带着一丝粗糙的触感,沾着血珠的玄鸟图腾在月光雾霭中泛着暗红,那血色在朦胧的月色下显得格外刺眼。
他靴尖用力碾碎两片凝着“卯时三刻”的玉屑,“咔嚓”一声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残片竟如活物般迅速钻入石缝。
他嘴角微勾,“看来我们得给老熟人带份厚礼。”
钟声骤然变得急促,每一声都似重锤般敲在脊骨缝里,那尖锐的声响震得耳膜生疼。
苏瑶下意识地攥紧河图洛书,金芒顺着洛水纹路爬上袖口的缠枝牡丹,丝丝暖意从掌心传来。
当年她正是穿着这件嫁衣,在钦天监的浑天仪下接过萧逸递来的合卺酒,那温馨的场景如在眼前。
如今星图在脚下流转,璀璨的星光映入眼帘,二十八宿竟比大婚那夜偏移了半寸,仿佛天穹被人强行扭转了命轨。
转过第七道螺旋玉阶时,萧逸突然按住她肩膀,那有力的手掌带着温热和一丝湿意,不知是汗水还是血迹。
金钏与虎符残片同时发出尖锐的蜂鸣,震得人耳内嗡嗡作响,雾霭中缓缓浮现出三十六具青铜傀儡,关节处镶嵌的陨铁在月光下泛着紫芒,那幽冷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最前排的傀儡抬起右臂,“嘎吱”一声机械的摩擦声响起,露出刻着西羌文字的转轮弩机——正是三年前血洗苏家的叛军所用制式。
“喀嗒”,机械转动的声响如毒蛇吐信,在寂静的环境中格外惊悚。
苏瑶旋身避开弩箭,劲风擦过脸颊,带来一丝刺痛,刹那间,袖中金丝已缠住最近那具傀儡的脖颈,冷硬的触感让她心头剧颤,这些傀儡的铸造手法分明带着苏家军的标记,父亲曾说这种榫卯结构天下唯有镇国将军府的死士知晓。
“坎位三寸!这是机关的关键节点,破了这里就能挑出核心!”萧逸大喝一声,他的剑锋擦着她耳畔刺入傀儡心口,“噗”的一声,挑出颗鸽卵大小的夜明珠。
珠芯浮动着诡异的血丝,那血丝如蠕动的小虫,竟与去年春猎时太子献给先帝的东海鲛珠一模一样。
据说这鲛珠有通灵之能,或许这血丝正是某种邪术的体现。
碎裂的珠核迸出青烟,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在玉阶上腐蚀出焦黑的卦象。
苏瑶的金丝绞住三具傀儡的腿骨,借力腾空,风声在耳边呼啸,她瞥见穹顶星图骤变。
紫微垣的位置赫然显现出父亲书房暗格里的机关图,那些标注着“永庆十三年”的朱砂批注此刻正在玉石表面游走,发出微弱的红光。
她突然明白这些傀儡为何招招都似苏家枪法——二十年前父亲呈给先帝的《九边兵械图》,此刻正化作索命的刀光。
“震宫生门,子午对冲!这是破局之法!”萧逸的暴喝惊醒她的恍惚。
河图洛书骤然爆发的金芒中,苏瑶看见所有傀儡的后颈都浮出半枚虎头印痕。
她将金钏狠狠砸向玉阶,“砰”的一声,飞溅的玉屑在空中凝成父亲教过的破阵口诀,那些童年时在沙盘上推演的兵法,此刻化作刺入傀儡关节的致命银针。
当最后一具傀儡在萧逸剑下崩解时,苏瑶突然踉跄着抓住他的袍角,粗糙的布料触感让她有了一丝安全感。
满地零件中滚出半片鎏金腰牌,边缘的火焰纹正是三皇子府暗卫的标识。
萧逸用染血的剑尖挑起它,突然低笑出声:“原来那日火烧典狱司,有人连自己的棋子都烧不透彻。”
苏瑶正要开口,脚下玉阶毫无征兆地颤动起来,那震动让她站立不稳,身体摇晃。
散落的夜明珠残骸突然悬浮半空,珠芯血丝疯狂生长,在地面交织成巨大的河图洛书虚影,那诡异的光影让人目眩神迷。
她腕间的金钏开始发烫,炽热的触感让她忍不住皱眉,父亲印信暗记所在的那级玉阶竟渗出暗红液体,血腥气与记忆里抄家那日的焦臭味重叠在一起,那刺鼻的气味让她几近作呕。
萧逸突然将她拽进怀里,玄色龙纹广袖扫过她眼前,遮住了那恐怖的场景。
“皇后可闻到故人的味道?”他指尖抚过玉壁新浮现的刻痕,那些深深浅浅的划痕拼凑出的,竟是苏瑶及笄礼时在祠堂摔碎的青玉簪花纹。
玉阶碎裂的刹那,苏瑶听见萧逸的玉冠磕在岩壁上的脆响,“啪”的一声,让她的心猛地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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