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赐年羹尧的自尽的旨意下来了。

不仅如此,年羹尧的儿子年富问斩,年家所有满十五岁的诸子都被发配去了戎边。

任凭年世兰在殿外磕破了头,苦苦求情,也丝毫无济于事。

胤禛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烦躁的对苏培盛说:“把她带下去,找太医治好她的伤,不许再出来生事!”

甄嬛静静地立在一旁,替胤禛研墨。

“皇上终究是顾念着旧情,只是年羹尧罪不容诛,年答应还要执意替他求情,倒显得有负皇恩了。”她温声开口道。

胤禛沉着脸,并未接话。

甄嬛微微一笑,暂且没有将年世兰的事放在心上——自己日后总会想法子除掉她,也不差一天两天。

今日她来,倒是有别的事相求。

从前她小产后失意,几乎人人都幸灾乐祸、冷眼相看,在为数不多的还愿意前来探望她的人中,敦亲王福晋算是一个。

这段时间胤禛不但纵许她议论朝政,还对她的诸多提议加以称赞,这让甄嬛沉浸在皇上独独给她这份特权的喜悦中,也开始放松了警惕。

皇上默许她议政,自己也确实能替皇上排忧解难,因此她谈论前朝事时,渐渐的没有了那么多小心谨慎的顾忌。

“皇上仁心,臣妾有个不情之请。敦亲王自是跋扈不敬,也得到了应有的惩治,但他的福晋毕竟也算是个安分的人,何况稚子无辜,皇上能否给敦亲王福晋膝下的幼子封个虚爵,一来可以向世人彰显天家仁慈,二来也不至于孤儿寡母的无所依靠。”

甄嬛自问,自己一向本着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行事原则,敦亲王福晋在自己落难时雪中送炭,她念着这份人情。再加上之前让敦亲王的亲眷进宫,作为被挟持的人质,本来就是她给皇上出的主意……

因此,如今她自是要向皇上出言,替她们母子争取些好处。

胤禛抬眼看她,眸色幽深,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来。

“既然嬛嬛替她求情,那便依你所言,也能让那些亲王命妇们感念皇恩。”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噙着一丝寡淡的笑意,可眼里分明没有半点温度。

因着皇上的纵容,甄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进言,她本不觉得有何不妥。

何况甄嬛心思机敏,此前太后敲打她“后宫不得干政”时,她便巧妙的以“认为敦亲王的事是家事”为托辞,化解了太后的责难。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所谓的敦亲王之事,究竟是家事还是朝事,本没有一个清晰的界定,一切全凭胤禛的心思为准。

她既可以是“女中诸葛”、皇上的解语花,也可以是有失分寸、逾矩干政的莞嫔。

都在帝王的一念之间罢了。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