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停下脚步，回过了头来。这位人士像他们几人一样随身带着一个大包，穿得厚实保暖，连脑袋也被连帽衫的兜帽完全包裹了起来，只露出一张被围巾挡住了下巴的脸。他的衣服看起来有些脏兮兮的，背包的布料也磨损了不少，似乎是一位在城市废墟中翻找资源的拾荒者。比起略显邋遢的外表，他的一张脸却白皙干净，也看不到凌乱的散发，大概是拢在了帽子里。
楚渊追着罗兰靠近的时候，刚好听到对方的问题：“哇，你们是从哪个聚居区出来的吗？你们要去哪儿？”
这个声音……似乎是一位女性啊。一定要说的话比较偏向中性一些……楚渊想着想着，突然发现自己在失礼地盯着人家的脸猛看，赶紧挪开了视线。
“唔……我们是从西北过来的。”罗兰顿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了，“打算在这附近搜集一些资源……你呢？啊，如果你就住在附近的话，我们会到再远一点的地方去……”
听完罗兰的话，那人皱起眉头，沉思了一会才回答：“算是吧。我是从西南区跑出来的。现在就是到处找点吃的，勉强还能过活。”她转头看了看不远处，亚利斯塔和伊尔莎注意到了他们这里的情况，正在走过来，“……嘛，我不喜欢呆在人多的地方，人多了就会勾心斗角，徒增不必要的消耗。”
“西南区？你离开那儿多久了？”伊尔莎走到他们附近停了下来，抱起了双臂。
“唔……不是很久，大约一个多月吧。”
“我们这里还有一些多余的物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用其中一部分来和你交换关于西南区近况的情报。”伊尔莎转头指了指停在十字路口的车辆，“另外，我们西北区也很欢迎你过去。”
“谢谢，我一个人暂时蛮好的，或许过段时间我会考虑你的提议吧。”她摆了摆手，“至于西南区的近况嘛……我出来之前还是老样子，他们依旧靠着神的恩赐过活。”
“神的恩赐？”楚渊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拾荒者有些惊讶地看了楚渊一眼，解释：“现在聚集在西南区的很多人都信仰着一位叫做‘洛卡里亚’的神明，甚至形成了名为‘混沌之火’的教团。据说他们能够通过祈祷和仪式从信仰的神那里获得用于生存的物资……我没有见过那种仪式，但西南区确实没有出现过严重的物资匮乏。”说到这里，她冷笑了一声，“那帮子信徒天天把他们的神挂在嘴边，那末日的时候那位神怎么没有帮他们呢？说不定哪天神不高兴不发吃的了，他们就全都得饿死。”
“没有变化……”伊尔莎沉思了一会，追问，“那么路西亚·伯伦希尔呢？他还在你们那里吗？”
“不知道。”拾荒者耸了耸肩，“三年前他退出了混沌之火教团，从当时的住处搬走了。西南区那些人平时也不爱串门，都不知道他去哪里住了。”
伊尔莎扭头和亚利斯塔低声说了几句话，后者转头回车上去了。“总之谢谢你愿意告诉我们这些。”她对那位拾荒者点了点头。
“啊……我还有些问题想问，可以吗？”楚渊出声了。
“你问呗，我要是能答上来就答。”拾荒者耸了耸肩，但衣服的厚重让她的这个动作不太明显，于是她又摊了摊手。
“混沌之火这个教团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你问教团？”拾荒者有些惊讶地看了楚渊一眼，“大概是末日之后吧，末日前也没听说过。”
“他们除了通过祈祷获得食物之类的，还会做其他什么事吗？”
“我又不是信徒，我怎么知道？”
楚渊被这句话噎了一下，好在这个时候，亚利斯塔捧着一个盒子回来了。他把盒子交给了拾荒者，后者打开盖子看了一眼，随后干脆地收下了：“谢了。祝你们好运。”
她向着远处走去了，罗兰也把楚渊向着停车的方向拉了过去。“总觉得那家伙藏了很多话没有说……”走在路上的时候，罗兰对他小声叨叨，“但我们知道的太少了，也没法辨别真伪……”
“要推敲的话还是能琢磨出一点东西的。”楚渊也小声和他聊天，“在车上想想吧。”
在大家都回到车上后，亚利斯塔开着车向另一条路绕行而去。趁着这段时间，楚渊又摸出了手机——还好昨天充了电——准备写写关于西南区的事情。
洛卡里亚……据他所知，神话里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神明。至于混沌之火……在北欧神话中，与火有关的神明只有洛基。如果说洛卡里亚就是洛基的别名，那也说得通。但，另一方面，他不记得洛基有赐予信徒福祉的传说，或者说这位神根本就没有被广泛信仰过，因为在北欧神话后期，他是一位臭名昭著的恶神。假定混沌之火确实信仰洛基，那么这个教团应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根据桐谷的说法，西南区的人相对排外，还会把弱势群体赶出去，确实不像好东西……
说到神，西北区应该也有一位吧？刚见面时他还不确定，但现在……
车速突然慢了下来。楚渊若有所觉，抬起头来看向窗外，正好听到伊尔莎的声音：“中央研究所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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