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句话,屋里沉默了一瞬,才听到郑氏的声音稍有不快,“让她进来!”
待玉粟和云裳在屋里站定,俞晴抬头看到二人的情形,心中已经料定大半。
玉粟穿着一身艳红色丝绸薄衫,一方丝帕被她轻轻攥在手里,就算当着晚辈的面,那眼神仍轻飘的不停瞥向于庭。
俞晴见她膝盖微弯,似是少了一身筋骨,没忍住嘴上嗤笑一声。心中暗道:好一个没骨头的,还真是生平仅见。
郑氏因着女儿虽失而复得,却遭人毒害,心中已是不爽,如今看到玉粟,就像是看到一只臭虫,心思差到了极点。
却念及女儿在此,只把脸扭向俞晴,不愿多看那人一眼。
于庭见如此境况,轻咳一声:“天色这么晚了,怎么不在院里休息?”
“我这不是惦念着小姐,听说她醒了,我就过来看看!”
说完,拿帕子擦一下并不存在的眼泪,低头时,那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厌恶和不屑,那眼神像是淬了毒,恨不得立时将面前的人碎尸万段。
于庭和郑氏的注意力都在俞晴身上,无暇顾及她。
而这些表情却没有逃过俞晴的眼睛。
俞晴玩味的勾起嘴角,没想到于府后宅还能有这么一个两面三刀的蛇蝎女子。
抬眼看到穿着鹅黄色婢女服的小丫鬟,她一侧脸面高高鼓起,一个耳朵也红肿的不像样子。
“你的脸怎么了?”
这是俞晴今晚说的第一句话,郑氏和于庭都震惊的朝她看来。
自她醒来,不管他们两人问说什么,俞晴都只是静静听着。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成现在这副模样。
于氏夫妇问她之前发生了什么,她是如何中毒的,她一无所知,能做的也只有摇头。
当于氏夫妇和她说一些关切的话,让她以后忌嘴,她一边点头一边百无聊赖看着身边众人,这样的关切是她以前很少遇到的,实在不知该怎样应对。
这个黄衣服的丫鬟尤其惹人注目,瘦瘦小小的身体,却能拎动一大桶热水走进走出,忙完这些还挥舞着比她个子还高的扫把扫地。
见云裳瑟缩了一下并没有回话,她继续说道:“别怕,你说说,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打我的人!”
“小姐,云裳素来是个没眼力见的,说不定是她自己冲撞了哪位主子!”
说话的是一个穿着水粉色素衫的丫鬟。
“哦,主子!于府的主子刚才不都在屋子里吗?”
俞晴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难道你的主子另有其人?”
“翠儿不敢!”
见翠儿跪地不停磕头,俞晴转向郑氏,她不自然的轻咳一声,说道:“母…母亲,这个丫鬟可是我屋里的?”
“正是,她叫翠儿,是你的贴身婢女!”
“我此次是被人投了毒,遇到神医才捡回一条命来,这丫鬟既是我的贴身婢女,定然知道些什么!”
“小姐,奴婢不知啊!那日您命我帮您采花,我刚采了几朵您就不见了!小姐,翠儿冤枉啊!”
“你是否冤枉,京兆尹自会清查!”
“晴儿此话何意?”
“作为内宅女子,查案多有不便,何不报官,让官府彻查?”
“内宅之事,我们自己查清便可,何必惊动官府,平白惹人笑话?”
“父亲可知何人所为?”
“为父暂且不知,但是翠儿逃不脱干系!来人,将翠儿关押起来,待来日再审!”
见几人将翠儿押出去,玉粟忍不住颤抖起来。
俞晴看她一眼,对于庭说道:“父亲心中想必已经有了定算,女儿就等着父亲查清真相!”
“只是,这院子里外的婢女是不能再用,只留了云裳,其他的都打发了吧!”
郑氏正有此意,见俞晴声音淡漠,似是说着家常便有了决断,心下宽慰,轻轻点头以示应允。
几个十多岁的小丫鬟立时跪在地上求饶。
“你们把知道的告诉张嬷嬷,说的好的,说不定能救你们一命!”
见着张嬷嬷带着众丫鬟离去,俞晴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说着。
待她们离去,她才低声对郑氏说道:“母亲可否帮我一个忙?”
“娇儿什么时候和母亲如此见外?”
“如此我便当母亲答应了!”
“你说!”
“待她们将事情说清楚,母亲可否给她们寻一个好去处?”
“我知你心善,但是她们但凡有一人害你,我便不会轻饶!”
“害我之人自是不可轻饶,然其他人何其无辜!”
“唉,你啊!身子可好些?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
“好的母亲!”
几句话说完,郑氏回了主院,几日里担心嫡女无法安睡,虽满心疲惫,却因为痛心,久久难以入眠。
俞晴闻着被子上陌生的药香,忍受着五脏六腑如烈火焚烧般的痛楚,不知孙肃木几人如今是怎样光景。
却不知他们几人已骑在高大的骆驼上,踏上漫漫黄沙,那骆驼每走一步,脚印便会被劲风所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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