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不要听这莽汉的鼓动,连场大战之下我军疲累,更别提颍川卢氏进京,这时候在启战端,恐怕在朝中不利啊。”

听这话,蒙冲气的直拍桌子:

“朝中那帮狗娘养的东西,当初侯爷第一次大捷的时候还有所夸赞,谁知道后面侯爷胜仗越打越多,但是这群王八蛋却开始诋毁侯爷,同情起草原人来,草原上的狼崽子杀了我大景多少百姓,这么有同情心,怎么不把家中金银拿出来接济接济那些活不下去的穷人!”

眼见二人又要吵起来,霍远山连连摆手,开口道:

“我得到消息,陛下近日会召我进京,到时短期之内怕是难以返程,一旦草原人见我不在开始‘秋狩’,怕是百姓又会遭难,不如在此之前我等先出兵草原,杀他一轮,到时候压力便会小上很多。”

“而且之前有几个草原部落偷偷来见我,有降服之意,不过其中恐怕试探的意思居多,这次也是做给他们看的,更是做给临近几个部落看的,我大景有战于国门之外的实力,再想进犯,也要掂量掂量自己脖子上的脑袋够不够重!”

众人听这话神色一振,面上均有嗜血之意。

这帮人常年困在军镇当中,唯一的爱好便是与草原人厮杀,看着那些欺辱大景百姓的鞑子在马蹄下哀嚎,心中便会快意。

就连云文轩也不再劝,只是担心的问道:

“此次回京,侯爷可一定要带齐人马,堤防有人对侯爷不利。”

霍远山点点头,神情忽的柔和,轻声道:

“不知家中如何,我那儿子怎么样了。”

蒙冲大咧咧的说道:

“小侯爷天资聪颖,估摸着正在学宫中受先生夸奖咧。”

霍远山不为所动,云文轩见状推了推蒙冲,开口道:

“侯爷怕是在想明少爷吧,那鹤归山仙长说什么铁口直断,我看也是个江湖骗子,明少爷根骨不凡,怎可能一生神智不开?待我等遍寻天下奇物,终究能医好明少爷的怪病。”

众人一听明少爷,心中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其母白仙子,却是印象深刻。

那个白衣飘飘,有若谪仙一般的江湖中人,一柄长剑龙飞凤舞,便是军中玄铁长枪也是使得如深潭老蛟一般,就好似天下兵刃没有不会的一样。

于草原之上狼头卫的营帐中,斩杀统领三人,救走侯爷,更是多次相帮于众人,在场之人就没有不记她好的。

只是不知白仙子当年为何消失无踪,这事就连侯爷都讳莫如深,从不提及。

霍远山微微抬头,阳光有些刺眼,不由眯着眼睛。

“我儿,我曾听说草原之上,圣山之巅,有一世间奇物名曰雪莲,千年才盛开一次,服之可令人直入上三品,为父就算用鲜血将圣山染红也要为你取来这般奇物,为你开智。”

......

“可还有其他消息?”

霍明坐在屋内,抬头看向一旁的丁三冬,虽然当日他远远缀在后方,将当日的事情看了个大概,但是心中总怕有所遗漏,故此在回到侯府与丁三冬见面之后两人第一时间碰面沟通。

听完丁三冬的讲述,霍明在心中将信息相互印证一番。

关于拜剑山庄他又查询过相关的资料,但是大多数记载对于其为何灭门一事都是语焉不详,至于当时拜剑山庄逃出了多少人更是没人知道。

不过拜剑山庄灭门是由庆王的玄甲军所主导的,背后必然是有皇室的背景,十年前的时候武威侯霍远山早就常年驻扎军镇,怎么看跟自家也都没什么牵扯。

基本不可能是要找侯府寻仇。

如果是单纯图财那就感觉也不太现实,手下有这么多死士,就算是做剪径盗匪,打劫来往富商也比藏在侯府中刀尖上跳舞要好的多。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给拜剑山庄这帮遗徒许诺了什么,让他们来对付侯府,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背后的人一定也是位高权重之人,只有这般角色才能许下真正的重利。

也就是说大管事和拜剑山庄这帮人不过是他人的棋子罢了。

霍明心中微微一凌,联想到这几日颍川卢氏进京,朝中上下对于武威侯的非议,霍明心中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

丁三冬站在一旁,低着头,双脚和脖颈已经麻木。

从今天跟少爷见面之后,少爷就将那天晚上的事情仔仔细细的问了个遍,之后便坐在这里沉默思索。

沉默的气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动也不敢动一下。

侧头悄悄瞥了一眼,少爷跟侯爷长得真像啊,只不过侯爷带有几分威严,而少爷却又显得更为俊逸。

侯爷平日见了下人,总是给人一种大权在握,极为自信的感觉,而少爷虽然强撑着,但却总是感觉少了几分从容。

也是,侯爷在营帐当中,那么多人畏他惧他,过命兄弟更是数不胜数,而少爷甫一醒来,身边除了自己之外,侯府上下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已恢复神智的,这何尝又不是一种孤独。

“丁管事想什么呢?”

丁三冬被霍明这一叫瞬间清醒了过来,抬头看去,霍明正面带笑意的看着自己。

不由的下意识摇了摇头,刚要开口,却被霍明打断:

“丁管事再去帮我寻一些今日的小报来吧,本少爷也想解一解闷。”

霍明面带疲惫之色,心里挂念着大管事那边的计划,然而自己又没有什么头绪,他现在只想通过一些小报发散一下自己的思维,看能否会有什么新的想法,即便是没有也全当放松大脑了。

等到晚上,说不得还要再去一趟私庄,查探一下那天装车交易被油毡布盖着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毕竟从当时对方的重视程度来看,这其中的东西必然对于接下来的计划有着决定性作用。

丁三冬点头想要离去,刚走到门口,却突然止住脚步,硬着头皮转过身来对着霍明行了一礼。

霍明疑惑开口:

“丁管事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丁三冬低着头,颤声说道:

“少爷,府中的张厨子与小的较好,他也未曾犯过什么大错,如果将来他能把贪墨的金银全都吐出来,不知少爷可否绕他一条性命。”

说罢低头作揖,久久不起。

场中气氛一窒。

过了一会儿,霍明开口语气平淡的说道:

“丁管事,自打你愿意站在我这一边以来,便多次以身犯险,而且受过重伤,先前我也答应过你,过往之事一概不究。”

“但是这张厨子什么都没做,只是最后将贪墨金银吐出来就要我饶他一命,先不说我能否答应,就是丁管事你心中难道就没有半点不平衡之感吗?”

丁三冬咬咬牙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自己本身就是戴罪之身,没有资格提出种种要求,但是全侯府上下他也就张厨子这一个朋友,终究是狠不下心来,还是想着能拉对方一把。

霍明看着有些倔强的丁三冬,不由的叹了口气:

“若是接下来这张厨子不再犯错,愿意退回贪墨金银,等到事了,我可以考虑绕他一命。”

闻听此言,丁三冬松了口气,练练作揖,转身退走去为霍明寻些小报。

而霍明只是端坐在房间内,微微闭着双眼,心里却难以平静。

“也罢,这张厨子既然入了品,想来大管事对他是有安排的,断然不会稳稳当当的活到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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