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啊？”购物中心里，一个女高中生这样问李依。
“当然是打死那只吸血鬼咯。”李依表情木然地嚼着刚找到的面包。
这是尸潮爆发的第二天。在一番恶斗之后李维和李依总算活了下来。此前的战斗引来不少怪物的同时也引来了幸存者。四个持有炼金武器的幸存者。
他们从怪群中救下了李维等人。李维决定先跟着这些幸存者，因为哪怕是稍事休息也总好过不停歇的战斗。于是李依就跟着李维进了这个怪物已被清空的购物中心。
这些持枪者们自称是本市警员，在这个方圆几十公里墙壁最厚，饮食和物资最多的购物中心构筑起了这个临时的幸存者聚焦点，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眼下的目的是尽可能多的聚拢幸存者以便等待救援。为了便于调配物资，他们还要求每一位幸存者交出自己的武器和通讯设备。当然他们自称会提供登记，绝不会弄错每一位幸存者的资产。
李维其实已经看出了一些对方假扮警察的端倪，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第二天他就拉着同样进了购物中心的巴帔娜和那四人报了个备，说是要去离购物中心不远的小区里接巴帔娜的小孩。那几个头领商量了一下便同意了，但是没给李维通讯设备，还要求李依留下。
“你就这么放心留你妹妹在那个购物中心里吗？”巴帔娜一屁股坐上后座，她的手在昨天的战斗中受伤了，现在武器是一柄单手锤。
“我当然不放心，但那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李维则是坐在驾驶座上给这辆新偷来的车子点火。“现在满城都是怪物，那里至少还有愿意提供秩序的人。”
“我好心给你提个醒，这座城市里可没有配备转轮手枪的警员。那是只有在黑市上流通的老古董了，连持枪证都搞不到。”巴帔娜说的是四人中那个没穿制服，用手里的武器代替证件自称警员的家伙。
“我知道。我把李依留在那里的理由至少有两个，其一是避免和那帮家伙直接冲突，其二是她可以在那里多收集些食物和雨具。到时候再考虑离开这座城市。”李维这么说是因为那帮人并没有像关囚犯一样把所有人关在一起，而是鼓励大家去购物中心里搜罗物资囤积起来，当然是纳税式的囤积。
“那我的枪怎么办？”巴帔娜闷闷不乐地说。她的双管猎枪昨夜也被那些所谓的警察以违禁品的名义收走了。事实上，要不是对方也持有武器且自己受伤。巴帔娜早就自己逃走了。
“其实我早就想提醒你了，就你身上那不到二十颗的弹药，除非你连人带车地抓一个幸存者，否则靠步行走出这个城市的成功率和你靠红绿灯安全过马路差不多。”李维自己都没管路上还在运作的红绿灯，为了不被其他车辆挡住直接往人行道上开。
“你不说这个我还不来气，我的装备全让他们给收了，这锤子还是刚找的呢。”巴帔娜撇撇嘴，她连之前的防毒面罩都给缴了。
“你那么大一个背包全是管制品难不成还想留下？你没发现他们连卫生用品都收吗？”昨天晚上李维就亲眼看见他们把后到的一个女孩的包给搜罗干净了。他推测如果对方知道自己能够开车，恐怕不会那么轻松地放他们两人离开。
“那不一样啊，这可是我的饭碗。姨妈巾又不能当饭吃。”半巨人还是对自己的枪耿耿于怀。
“行了，说吧，你的羊圈（指藏军火的地方）在哪？”李维早听出了这半巨人言下之意，想去接孩子的路上找自己藏在别处的武器。
巴帔娜愣了一下，随后报了个偏僻的地址过去，“那就麻烦小哥你顺路跑一趟了。”
李维在脑子里计算了一下，然后长叹一声：“好，一会找到你儿子之后，我们顺路去找点食物，顺路去看看有没有新车，顺路花十分钟换一辆车，顺路开上十几公里，顺路”正好路过“你那个偏僻的羊圈，顺路在怪物包围下冲进你那间房子，顺路找到军火，再顺路撤退回购物中心接李依好了······”
“多谢了、多谢了。”李维从后视镜里看到那半巨人灿灿一笑。心说这女人还算厚道，没提放弃李依。她现在只剩单手，就算拿到枪支也得和自己平分。到时候再不济也可以拿些弹药把李依换回来。估计那些家伙只是单纯扮作警察来获取金钱和女人罢了。
李维这样想着的同时，那帮自封的警察却选择让自己“救助”的女人分成若干小组去购物中心的不同楼层搜集食物和其他有用的物资。原来他们在早上抓到了一个现行的猥亵犯，并在一顿痛打之后当着在场众人的面用子弹赏了那个困囿在色欲中的可怜人一份永久的解脱。
“神将让沉湎色欲、毁人贞节者永堕地狱。”众人中一个四十来岁的、身着长袍的人在行刑时用诡异的口吻喊出了这句话。随后开始有人叫好。
这人面白无须，露出的喉部有着明显的突出，声音不知是故意压着腔还是天生如此，活像公鸭叫。他见有人叫好，立刻就和周围人讲起了信神的好处。那四名警员并没有理会这人的举动。
和那些叫好的人不一样，李依很嫌弃那个不男不女的神棍。她昨晚就注意到这家伙一直在跟周围人传教。那教典的名字听都没有听说过，十有八九就是邪教。不过昨晚她实在没心情去破坏对方的传教事业。
“要不一会装作被这家伙猥亵了然后坑他一把？”李依在心里琢磨着，不过她也就是想想。因为很快那四位“警员”就宣布了新规：
“为了防止再发生这样的恶劣事件，一会各位按照分组去不同楼层里搜集物资。”四人中年龄最大的那位开始用给小学生点名的方式进行男女分组。他们在收手机的时候就已经登记过名字了。
于是李依就不幸地和一个开朗的、话比较多的女高中生分到了一组。李依还注意到，原来那个神棍居然也分到了女性组里。
一种莫名的恶心感浮现上来，李依赶紧半哄半骗地拉着同组的小姑娘溜到了其他楼层。这个购物中心上下共有五层，这么宽阔的地方又何必非和人妖神棍混在一起呢？李依心想。
很快李依就上下搜罗起了物资，合口味的就直接填肚子，看上去就很难吃的丢进那些“警察”分发的塑料袋，方便藏的就塞进她捡到的包。
“一会把这个包丢远些，等李维回来了再顺走。”李依看着自己刚搜出来的包制定了简单的计划。
不过同组的小姑娘就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搜罗物资上了，她满心以为很快就能等待救援。于是就开始和李依攀谈起来。
李依倒也无所谓，就告诉这小姑娘自己是和哥哥一起从离这里蛮远的某某商城里逃过来的，路上遇见了长手怪和半巨人，还有吸血鬼。
“那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啊？”女高中生问。
“当然是打死那只吸血鬼咯。”李依翻到了一打还不错的面包，撕开包装先尝了一块。
“怎么打赢的啊？”那小姑娘追问道。“难不成你们里有法师或者炼金术士吗？”
魔法和炼金术几乎是这个世界的居民对超能力的某种代称。事实上这个世界的科技树更接近于先发明了火球魔法来炼铁进入铁器史的那种状况。至于炼金术就更复杂了，可以理解成是把魔法批量化生产的一种技术。故此一旦提及了一些看上去很奇幻的事情这个世界的未成年人就会觉得是魔法和炼金术。
“不是啦。”李依不是很想详说昨晚的事，所以开始撒谎，“我哥开车技术很好就甩掉了。”
“你刚才不是还说吸血鬼飞得和车一样快吗？”未成年人又不是傻，记得李依随口说的上下文。
“嗯······那个······这个······”李依搜物资的手顿了一下，她觉得在怪物能跑多快这种比较重要的情报上唬人不太好。万一这小姑娘后面遇上了就不好了。
她挠了挠头，说：“好吧，其实我们是打赢的。不过，是抓到那怪物的弱点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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