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上午,我陆续拿到了月考试卷,也逐渐确认了我确实考了年级第一这件事。

老师们分发试卷的经过是这样的:

首先是数学课:耿建国站在讲台上,手里拿着一把教鞭——他的教鞭是一把鸡毛掸子,在分发试卷之前,那把鸡毛掸子鸡毛浓密,颜色鲜亮,分发完试卷之后,鸡毛掸子上所剩的鸡毛便不到一半了,大多散落到了讲台上,密密麻麻地铺了一层,也有些飘散到了前排女生的头发上形成了天然的装饰,同时有不少同学的屁股上、大腿上、胳膊上多了一道道的血印子。

那天,我记得分数在90分以下的同学有不少,而这些同学都难免被鸡毛掸子抽打几下,男女生一视同仁,没有例外。有不少女同学哭了,尤以刘婷婷哭得最凶、最楚楚可怜,眼泪似乎不多,但身体却一直上下抽搐,夹带着吸溜鼻涕的声音,良久不歇。

那天的数学课,我上得非常煎熬也非常惊险。全班只有我考了满分,单科第二名的石岩考了139分,庄稳考了第三,是138分。耿建国似乎带着怨气在讲解试卷,不时用那把鸡毛掸子抽打着讲台泄着愤,每讲解完一道题目,总要反问一句:都是课堂上讲过的,是不是,丁小新?

每当这个时候,班级内部便会形成3秒左右死一样的沉寂,耿建国圆睁着小眼睛盯着我,期待着我给他一个肯定的互动;而我并不会去附和他,只是端坐着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出于对他的敬畏,而与他对视那3秒钟但不会给出任何回复。我知道他的这些反问都是送命题,一旦我响应他,与他一唱一和,必然会在我与同学们之间筑起一道壁垒,使他们对我产生反感甚至敌意。

我只是一名学生,不管什么时候,我总是要与同学们站在一起、在同一条战线上,应该与同学们处好关系,不要在老师跟前做谄媚、出风头、邀功的事而得罪了某些同学,这是父亲教过我的,我一直牢记在心。

耿建国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这种做法正在为我在班级内部树敌,而我的屡次沉默也并没有让他意识到我并不赞同他的这种行为,反而更加过分,变本加厉,似乎一定要拉我下水,否则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他才会让我走上讲台在黑板上给同学们讲解最后一道大题,美其名曰:“分享”。

但从他“邀请”我上台“分享”的用词中,我分明感受到了他贬低其他同学、刻意抬高我的意思,这让我很不舒服,也更觉得凶险,便找了个吃坏了肚子、要上厕所的借口,溜之大吉。

我记得他那天说:请丁小新同学上台来给大家讲讲,分享一下解题思路,看看人家是怎么做出来的,吃一样的饭,同一个老师教的,差距怎么这么大,都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我在厕所一直躲到了下课铃声响起,才提上裤子,站了起来。蹲得时间太久了,脚麻得厉害,缓了一大会子才能忍痛挪动着脚步,但我很是庆幸终于躲过了一劫。

接着是英语课:王丽老师准备了两大包金丝猴奶糖,分数在120分以上的同学都能领到奖励,像我就领到了6块,是领到最多的;而且在课堂上就能吃,不一定非得等到课下。此外,有几位同学考的分数虽然不到120分但却超出了王丽老师的预期,也得到了她的表扬和肯定,也能吃上金丝猴奶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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