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明远直觉往后的新京城可能不复平静,他什么时候离开也说不准,让兄弟们知道的多些也能让他们在暗流涌动的朝局中占据更多的主动。

所以他便将郑荣审讯出的结果仔细地说了出来。不过,他在最后多说了一些:“眼下时局动荡不稳,两位皇子之争已经愈演愈烈。韩竞在的时候还好说,他们会一致将矛头指向韩竞。

可一旦韩竞出了什么状况,两位皇子之间的脆弱同盟便会瞬间分崩离析。说句大不敬的话,韩竞也好、皇帝也好,岁数都不小了。夺嫡之争迟早会浮出水面,你们虽然在各自家族中都不插手族务,但也得警醒些。最起码得知道族中有无主动或被迫牵扯到皇子之争的。

我知道你们背后的家族多是不涉党争的,说实话这也是我当初不排斥与你们结交的一个原因。但时移世易,现在很多事都不好说了。如果有不好的苗头一定要跟大家分享,群策群力才有机会力挽狂澜。

我不想看到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像我一样,莫名其妙地就成了罪人之后!”

“大哥!”钱不弃面露惭色,“如果不是我祖父,你和定国公也不会……”

“休得胡言!”卢明远马上打断了钱不弃,“不弃,你们也查了那么久。我不相信你不清楚我祖父的事情与钱尚书扯不上什么干系。他充其量不过是按照上意办事而已。你怎么还把这桩事往自家身上揽呢?”

“可是我祖父身为刑部尚书,却对如此明显地冤案视而不见。在三司会审定罪的结案书上签押,他如何逃得了干系!”

“这么说我父亲也难逃干系,他是御史中丞,也是三司之一,更是那个首告之人李昇的上司。”吕晏海面色复杂地插嘴道。

卢明远看着他们颓靡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我送你们四个字:‘庸人自扰’。我今天趁这个机会与你们说清楚,哪怕最后查出你们的祖父或父亲真的在陷害我祖父之事上出了力,我也不会迁怒你们!你们在我这里仍是好兄弟。

但有一点,他们必须为对我祖父造成的伤害付出代价。如果你们无法接受,那到时候我们也只好分道扬镳了!”

“大哥!”钱不弃和吕晏海异口同声喊道。

“这有什么好讶异的?”卢明远笑道,“这不是还没到那一步嘛!我只是先将最坏的可能提前说出来。你们难道对自家祖父、父亲的品行都没信心吗?”

钱不弃和吕晏海面面相觑,想着自家祖父/父亲平时的行事作风,突然更担心了怎么办?

范志恒看到他们更加欲哭无泪的样子笑得没心没肺,“看来刑部尚书和御史中丞还真不是什么好官儿呢!”

然后他便不出意外地得到了两枚冷眼,尤其是吕晏海看向他的神情让他瑟瑟发抖,后悔怎么就口无遮拦地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回头这臭狐狸不知道还会挖什么坑等着他,他也要欲哭无泪了!!

胥琰在一旁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很是意外:明明只是外姓朋友而已,为何能建立这么深的感情?

在北漠王庭成长至今,他一直理所应当地认为别说外姓人就算是同族兄弟都无法信任。

今日,卢明远和他的朋友们之间毫无保留的对话却让胥琰第一次对这一信念产生了动摇。

卢明远察觉到胥琰似乎有所疑惑,便递了个眼神过去询问他有什么不解之处。胥琰摇摇头,这种不解暂时只能由他自己消化了。

“好了。就此打住,咱们今日就不再讨论这一问题了!”卢明远把跑偏的话题拉了回来,“总之,我有预感,新京的平静维持不了多久。近期希望兄弟们都谨言慎行,尽量不要惹麻烦出来。

而且,如今北漠二王子大举进犯大齐北境,北境战事告急,城中人心惶惶。恰恰是那些隐于暗处的牛鬼蛇神伺机兴风作浪的好时候,大家一定多加小心,你们的身份都有些特殊,很容易被旁人利用。”

卢明远一旦认真讲话,就连一向最皮的范志恒都不敢不听,他们老实回道:“多谢大哥提醒,我们会注意的。”

胥琰这时候也开口道:“在下所求之事已有眉目,暂时不需要大家的帮助。我们毕竟身份有别,还是少给大家添麻烦更好。”

“这……”卢明远迟疑道:“阿琰,果真如此?”

胥琰郑重点头,“的确,昨晚才有进展。时间紧急,就没来得及告诉你。”

“好!”卢明远很是开怀,“那我便提前恭喜你达成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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