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樾轻咳了一声,将头埋得更深,彷佛这兵书上的内容十分难以堪破。
“郎君。”
纪婳很有眼色的唤了一声,声音轻灵,听着便让人愉悦。
“嗯。”
裴樾面容凝重,彷佛遇到了什么千古大难题,就连纪婳也忍不住好奇兵书上的内容。
不过她还是没有胆子接近裴樾,她看了看房中的布局,选了个离裴樾书桌最远的地方吃饭。
早餐依旧是温润养胃的,又多了几盘糕点。
纪婳还是贪食的年纪,没有控制住量,将糕点吃了个干净,手指油油的,她趁裴樾不注意舔了舔指尖。
想起自己没有洗漱,嫌恶的呸了呸,又想到都是自己的皮肉,怕什么脏。
脸上的表情丰富极了。
“我有公务,晚些回来。“裴樾突然站起身来,视线扫在别处,就是不看纪婳。“陪你回门。”
末了,他又补上这句。
快步走出了房门。
可能真的是很急的事吧,纪婳感慨。
她把最后一个糕点送入口中,视线落在了裴樾没有收起的兵书上。
擦干净手指后,忍不住好奇的翻开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不得了。
兵书是反着的。
侯爷有这癖好?
纪婳疑惑的眯起了双眼,果然是将门虎子。
真是不一般,兵书都倒着看。
“娘子。”
门口走进来一个高挑的女婢,纪婳定睛一看,心底的酸涩终于全部涌了出来。
“银环。”
她转眼就忘了兵书这茬,直直扑到了银环怀中,猛吸她身上熟悉的味道。
纪婳是妾室所生,亲娘去得早,她爹又只有她小娘一个妾室,没多久她就被带到主母那里抚养。
银环就是那时到纪婳身边伺候的,两人算是相依为命到了如今。
真算起亲近来,银环更像是纪婳的姐姐,两人知冷知热,又彼此依靠。
“娘子没事吧。”
银环红了眼眶,自从踏入侯府,她们这些陪嫁的,都被控制了起来,好几日不给娘子的消息。
本就是替嫁,又听说裴樾这人心狠手辣,得罪他的人没有一个安稳度日的,她也忍不住替娘子担心。
更是好几次想要硬闯房门,去护纪婳。
“他们没有对娘子做什么吧。”
银环年岁比纪婳大,更通人事,自家娘子长得好,性子也好。
侯府是个虎狼窝,万一被人惦记,可就再也没有好前程了。
“没有,这几日他们对我客客气气的,裴樾也没有过分苛责,你不要哭。”
纪婳轻抚银环的背,语气放软了很多,这次没有任何乖顺和讨好,只有一颗温暖的心去融化另一颗心的坦诚与真心。
“婉娘子想来还没有消息,方才我听着其他婢子说今天娘子要回门,也许是个机会。娘子回去好好哭一哭,让老爷心疼,兴许能逃离这个鬼地方。”
银环擦干眼泪为自家娘子谋求生路。
可纪婳没有搭腔,只是微微一笑,眸中彷佛有人揉碎了月亮,撒了进去。
清柔哀伤。
“傻银环,要是哭求真的有用,你家娘子会被送上花轿吗?有些事骗得了别人,自个儿得清醒,别指望不该指望的,到最后落了空,还要对人家起了怨怼之心。伤人又伤己。”
“娘子。”
银环抱紧了纪婳,有种无力的窒息感。
她除了这种安慰,还能为娘子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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