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宸从谢府出来后一路高走,见洛阳街道人烟阜盛更甚往日。不仅多了不少携带兵器的江湖散客,更有许多官兵满街巡逻。
这些官兵的服饰与寒北军略有不同,寒北军皆是虎吞圆护,虎头兜鍪。而街上官兵俱是凤尾兜鍪。叶宸猜测这就是赵熙的飞羽军。
街上江湖客虽多,却十分太平,当是因飞羽军在的缘故。
叶宸一路不停,直奔杏林春暖。
意料之外,杏林春暖前厅一反常态,十分热闹,大半个屋子都挤满了人。看他们装束打扮,全都是江湖客。
叶宸没有逗留,直奔后院。
叶宸轻身落于后院中,足尖方一点地,便有三尺青锋直指后脑。叶宸旋即闪身移步,一个转身避于杏树之后。青锋寒芒一刺未中,带起的剑风却震得杏树一抖,落下一阵杏花。
杏树左右,二人对峙,乌发肩头俱落满花瓣,那人持剑向敌姿势不改,叶宸也驻身未动。
“足下误会。我只是来探望你家主人。”
“高来高走。不投名、不拜帖。也敢言探望?”
叶宸无言以对。
正当此时,一人从院门走进来,手中端着汤药,见二人形状,立即断喝:“且慢!”慕容缘和端着汤药匆匆走近。
“坤卫且慢动手!这位姑娘是三小姐好友,并非刺客。”
李坤看看慕容缘和,又看看叶宸,缓缓将剑放下。
慕容缘和又道:“这几日多亏坤卫须臾不离日夜守护,杏林才能安然无恙。辛苦坤卫了!”
李坤沉默地点了下头,收剑离开后院。
慕容缘和见李坤走远,走至叶宸身前压低声音道:“随我来。”
二人进入叶宸之前所住的房间。慕容缘和将房门紧闭,才道:“叶姑娘怎么会来这里?”
叶宸想了一下才道:“李姑娘受伤,叶宸来此只为探望,并无他意。”
慕容缘和笑了一笑:“缘和听闻,李未漪遇刺当夜,叶姑娘也在揽芳苑,还参与上演了一出好戏?”
慕容缘和言辞间疏离有余,暗含他意,与以往大有不同。
“被叶姑娘带到杏林的伤重女子,竟然是水沙门的掌门人。叶姑娘与她在天下英雄面前大打出手,还牵连着众多江湖世家。这些日子,洛阳城中议论纷纷,说姑娘与寒北将军两情相悦,将结百年之好;没想到婚事没等到,却等到了追杀姑娘的水沙令。这几日江湖各路为得到姑娘的一点点消息你争我夺大打出手,光洛阳城内就已经死伤逾百。缘和初识姑娘之时,只觉得姑娘清冷淡漠,似出世之人。却不想姑娘与朝廷重臣、江湖门派、几大世家都有渊源,如此深藏不漏,倒真是叫人意外。”
叶宸听她侃侃而谈,有些恍惚。谢钦雪说过的那些话在此时才与眼前这个人慢慢重合在一起。
四岁熟记百草,七岁便能问诊;十一岁随父南下;十五岁路经南越蛮荒之地,恰逢瘟疫爆发,官府下令屠城。她孤身一人立于危楼之上周旋数日,与官府定下半月之期的死契,谁都没想到,短短半月她真的找到了治疗之法,救了满城性命......
叶宸初听闻这些事时,尚很难将她印象中那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与这些联系在一起。但是此刻,叶宸却真正明白了,一个从生下来就见惯了生老病死人间百态的人,怎么可能真的天真无邪,无忧无虑呢?
慕容缘和看向叶宸,叶宸正望着她,目光与初见时似乎没有不同,但又似乎多了些什么。慕容缘和笑了笑:“缘和随口一说,叶姑娘不必介怀。叶姑娘要见李三小姐,请随我来吧。”
李未漪在以前洛红玉的房间。
叶宸与慕容缘和进去时,董修恰好施针已毕。见到叶宸,董修并没有意外,只冷淡地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李未漪昏迷不醒,眼睛敷着厚厚的纱布,唇色却是乌黑。
叶宸一边伸手去探脉门,一边询问地看向董修。
董修会意,摇头道:“尚且不知。”
叶宸探过脉,又探天灵、颈侧、胸腔、小腹、及至大股、膝处、脚踝。皆毕,叶宸一手扣住脉门,一边俯下身去听李未漪心跳,半晌方起身。
叶宸对董修道:“董大夫是否是以金针闭穴之术,一日封她一脉。第一日是阴跷,之后依次是阳跷、任、督、冲。是也不是?”
董修点头称是。
叶宸又问:“李姑娘每日早晚两次必定发热,严重时浑身烫如火炭,且发作之时正好是日出日落之时,时辰一过却又恢复如常?”
董修道:“是。”
叶宸又道:“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异常,但人却昏迷不醒。董大夫不知病因何起,所以不敢骤然封住八脉。所以才一日封一脉,且下力稍轻,恐有滞碍。是不是?”
董修道:“我原以为叶姑娘只是粗识医理,是我小看姑娘!叶姑娘可是已经探知病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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