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三代这说了哭哭着说的,起码谈了一个多时辰。叫院子里的下仆们瞧了颇为纳罕,但是主家没有叫,并无人敢靠近。

邵玉衡院子的下人们也识得眉眼高低。没见着将军和大少爷的长随,都只是离得远远的守着门,不叫人靠近吗?连茶水,都是邵向阳哭累了,歇了一会,邵玉衡趁空儿自己出去提进来的。

必是在谈重要的事情。

眼看着已经快申时末了,今儿还有事情,邵志坚和邵玉衡渐渐有些焦躁起来。

“阿翁阿耶可是有事?”邵向阳见祖父和父亲坐立不安,便停下跟他们描绘现代文明,刚刚他们还听的津津有味呢。不过这些事多早晚的,有的是时间再讲,还是先看看他们焦虑什么。

邵玉衡见儿子体贴,苦笑了一声,把容家的事情如此这般说了一通。

他们正在等西府邵志桓从定襄大营巡营回来,还有邵玉昭从军营下值,就开个家庭会议,把事情定个调,赶紧先了结了。

叫沈家老这么闹着,也不是法子。定襄人心都叫他们搅和散了。

至于后果是好是孬的,这次吃亏了,也只好以后再找补回来。日子长着呢,沈家这么嚣张,早晚要他们连本带利吐回来。

邵向阳这会是叉腿坐在自己案几后的。他侧头思索了片刻:“为啥你们不怀疑容娘子的阿娘?”

???

邵志坚和邵玉衡震惊的看着向阳。

“容娘子是她亲生的女儿!”邵玉衡强调。人家守寡又丧女的妇人,这么妄自猜测,是很不礼貌的。万一冤枉了人,邵家就有欺负孤寡的嫌疑了。

“可是容小郎又不是她亲生的儿啊。”邵向阳也疑惑,“跟她没有血缘关系的。按阿耶说法,她嫁的容家庶子,容小郎是嫡长子的嫡子。按理说,他们平时应是不住在一起的。自然也不会有深厚的感情。她们能一起逃到定襄,是因为上党郡动乱时,容小郎在府城沧澜书院读书,容娘子一家子因为亲弟弟寻医问药,暂且也去了府城,跟他同住。因此才会一起逃难。往北逃,是因为容娘子的娘,沈氏是代郡沈家家主的庶子的女儿?跟二婶算是堂姐妹?他们逃难途中,容娘子阿耶和亲弟弟都病死了,对吧?”

邵玉衡没想到儿子不是信口胡诌的,分析起来一套一套的。

“可是,就算她对容小郎没感情,好歹容小郎也是容家目前唯一的男丁,撑门立户的,为了她女儿,她也不该动手害容小郎啊。何况容娘子还因此难产死了。”邵玉衡有点被儿子说服了,但是还是有一点觉得不通,毕竟容娘子可是真死了。

“阿耶这是犯了倒果为因的错误。”邵向阳站起来给笑眯眯听着他分析的阿翁续茶水,又给阿耶倒了一杯。

然后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清清嗓子:“咱们邵家人在嫡庶方面远不如世家贵族严苛。咱们家是认容家这门姻亲的。那自然,咱们家眼里,容娘子肚子里的孩子,他的堂舅舅容小郎,是正经舅舅,是他将来的依仗之一。可是沈夫人会这么想吗?容小郎且小着呢,等他能撑门立户,还得好几年。而且人无前后眼,看不到几年后他能怎么出息。沈家是边郡世家豪强,容家是关内清流士族,祖上阔过,本来庶女嫁庶子,算得上门当户对。可是现在容家落魄了,需要依仗邵家才能在定襄生存。容娘子又是遭了二婶算计,被逼着做了二叔的妾。那对沈夫人来说,她们母女和二婶算是仇深似海了。而二婶是沈家嫡女,她是妻,容娘子是妾,身份上矮了一大截。嫡庶分明的情况下,容娘子很难在二婶手下讨到好处,沈夫人是深宅大院出来的,对大家族的污糟事绝对是深有体会的。那她为了女儿和外孙能获得沈家的全力支持,在和二婶的妻妾争斗中占据全面上风,是不是会存在搞走容小郎,然后全面倒向沈氏,依附沈氏的可能?”

嘶!邵玉衡一拍大腿,儿子分析的对啊。

邵志坚也频频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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