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许多书里读到过有一种电子设备可以播放之前记录好的画面,人们称之为显示器,也有一体化的设备被叫做电视机,而他们正在使用的,应该是那些科幻小说中提到的全息投影仪器,看来科幻又变成了现实。但无论是显示器还是电视机,我都没见过,更别说这个全息投影的东西了,很神奇。
全息投影仪正在播放的东西被称为视频,我推测可能是名为电影的那种,而节目组所拍摄的纪录片则应该是跟电影不同种类的作品,就好比科幻小说和推理小说。之前被刺眼的光芒吓跑的孩子们此刻又聚在了远处,大人们也开始围了过来。他们坐在远处的地上,看着画面,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尽管他们一句话也听不懂,但还是看得入迷。
因为天气不算凉快,所以前来围观的族人之间都保持着距离,男人们全裸着上半身,女人们也只是用植物纤维编成的衣物简单遮羞。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这身衣服,导演送给我时说这是中世纪法式宫廷衬衣,很花哨,但我喜欢衣服细腻的布料贴着皮肤的感觉。不过,裤子就有些紧绷了,不如衣服蓬松。切瑞先生说就这样穿搭才好看,适应了就不难受了。导演还送给我一双叫“马丁靴”的鞋子,我没舍得穿,打算等出海到了外面再穿。我想,总有一天我会让这里变得和外面的世界一样发达,每个人都能穿上布料做的衣服,可以有他们的电子设备,远离各种疾病的折磨,过上文明的生活。
我坐在离仿制篝火十几米外的石制长凳上,默默看着他们。在吃过晚饭后,我去看过胡巴尔,他已经睡去了。听勒杜娜说胡巴尔正在发烧,额头很烫,身体也热热的,我便去跟节目组的人讨要了一些退烧药,给他服用下去。擦伤会让人发烧吗?以前我从未听说过有这种事。
切瑞先生显然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在忙完他手头的工作后就兴冲冲地走了过来,在我身旁的石凳上坐下。我们开始闲聊。
他对我的生活充满兴趣,而我也想通过他多多了解外边的信息。他来自美国,是一个发达国家,在太平洋的东边。我问他是否知道有关中国的消息,他很高兴,因为他最近几年旅游最多的国家就是中国,他向我讲述了他们的公共设施和社会福利,向我讲述他们过往的传统文化,滔滔不绝。但其实,除了最近十几年那些改变——学习机里的最新资料是2047年载入的,过去的中国我从各类书籍和报道文章中得知的远比他所知道的要多的多。但我还是保持着礼貌与好奇当一个优秀的倾听者。
“等这次的片子拍完,我们正巧就要去中国一趟,到时候你可以自己去看看,真是不可思议的国家!”他毫不掩饰对中国的向往,我也一样。他还教我几句中国的问候语,什么“你好”“谢谢”之类的,说得很蹩脚,和学习机里的普通话发音差别不小。我装作自己不懂汉语,免得他难堪。
之后的话题谈到了美国,又讲到欧盟和世界局势,最后却唐突地转向了我的家庭,我想他一直都想和我聊这个。他想了解我。我对他说直到去年我还是个父母双全的人,而如今就只剩我一人了。他对此表示抱歉,但听我已然走出难忍的悲痛后,他又嗫嚅地问是否方便透露一下那次的事故。他强烈的好奇心像一柄他本人都无法掌控的匕首,总是刺破他的理智,跟着欲望一起亮相。真是个矛盾的人。
“我想还是算了吧,在你们的认知中那是不可信的,而且如果不是我亲身经历,我也不会相信。”我不想在对过去发生在父母身上的惨剧进行叙述后得到的只是怀疑与轻蔑。
切瑞先生露出了严肃的表情,并向他的上帝发誓绝对不会对接下来我将讲述的话语有一丝一毫的不敬。他的诚恳与认真我都看在眼里,其中的坚定与诚意比刚才照亮整片森林的灯光还要耀眼。但是有一点,他的上帝和我的上帝可能不是一个系统里的,不过也不重要,迦耶卡会允许,迦耶卡会保护,迦耶卡会惩罚。
讲述故事前,我表示有些口渴,要先回屋子里取点水喝。好心的切瑞先生连忙跑到帐篷前,拿过两个瓶装水,分给我一瓶,让我解渴。我喜欢他们带来的这些水,口感和味道都要比岛上的要更让人舒适。
几口水下肚后,我沉默了片刻,脑子里把要即将要讲述出来的故事进行了简单的梳理。
然后,我的故事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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