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得三艘大船约莫数百米外,有一叶扁舟。

它没有掌灯,在黑夜的海中如同穿梭的幽灵,在远处火光的映衬下,也仅仅是黑暗幕布后的一道孤影。

一个戴着进贤冠,穿着长袍的男子隔海远眺。

有意思的是,他的五官藏于帽冠落下的面帘上,只露出鼻梁下一对像是被染色般的朱黑嘴唇。

男子身边有两名侍者,一名是为他杯中斟酒的侍女,一名是在船尾负责摇橹的年轻船夫。

而这两人,也像是马匪一样,面门上罩着一张面帘。

只不过上面的图案不是麻将的圆饼,而是两个用墨迹书写的秦篆。

『人』字。

看起来有点像是汉字中的刀字。

长袍面帘的男子摇着手中乌色的鹊尾扇,道:“这下麻烦了,这沧海君竟然藏有如此利器,一击便可覆灭全船,哎,回头廷尉又得向我抱怨了。”

他这话说完,一个饶有兴致的声音出现在原本空无一物的船头。

再看时,已经有一个白衣男子的身影伫立在笕槽之上,背身而立。

他的手中,抓着一把剑,一把未出鞘的剑。

“阁下既然知道我的名字,想来应该是有了十成的‘把握’。”

男子淡淡地说道,海风吹拂着他的衣衫和发丝猎猎飞舞。

剑未出鞘,但凌厉的剑意,已经锁定了全船。

手握鹊尾扇的面帘男微微一愣,很快揖礼道:“沧海君,幸会幸会。”

白衣男子未动,也未回头。

他在等对方说完最后一句话。

长袍面帘男子道:“阁下能够装作没看见,放我一马吗?”

“自然不行。”

“我想也是。”面帘男兀自点了点头:“那么,后会有期。”

话音落下,伫立在他身边的侍女,还有船尾摇橹的船夫身体同时燃烧起来,诡异的是,被烧着的人没有叫喊,没有自救,明明船的下方就是由水组成的海面。

而同一时间,白衣男子的剑离开了剑鞘一寸,又骤然合拢。

时间仿佛被凝固住一般。

侍女和船夫,还有面帘男的身体,全都在一瞬间齐齐断开。

区别在于,侍女和船夫变成了两张烧着的符纸,在空中飘零着火星。

而黑衣人则化作一道黑色漩涡,在空气中不断坍缩,最后化作一块碎裂的黑色石头,掉落在木船的舢板上。

白衣男子斜了一眼,叹了口气:“果然是方士的术法吗,所以我才讨厌跟这帮家伙打交道。”

说着,他遥望了海岛远山的方向一眼。

下一个呼吸,扁舟上遁去一空,再无人影。

只有天空璀璨的星夜,映照着海面上熊熊燃烧殆尽后,逐渐沉默的黑暗。

一如那两枚化作灰烬的符纸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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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溯他们在山头待了一宿,第二天太阳高升后,才下山回收了暴走的禽滑厘。

整个周府,如今就剩下一堆断瓦残桓。

要修复,光靠周溯和老邓肯定没戏,这就让他不得不为之后怎么办犯难了。

要是听他爹的,去拜什么师傅,感觉就是在听从他的摆布,莫名的让人感觉到不爽。

可要继续留在这里,那可就连个吃饭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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