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拉开屋门郑重其事道,白师傅你看,太阳说着话就要出来了,不出半柱香的工夫这鸡就得叫。白子真装没听到往床上一躺准备再睡一会。谁知睡意还没来,真就听见了打鸣的声音。
白子真好奇的看向徐星,“你小子身上还真是有点神神叨叨的花巧。你是爱听这打鸣,每天早上起来等着人家给你演这一段?”徐星乐了,“没想到白师傅还会说笑,我早起可不是为了听唱。这道州城里谁起的最早,自然是这大公鸡。那在他醒之前,大伙是不是都睡着呢?这时候你要是想吃个不要钱的鸡蛋,是最容易的。”
白子真不爱听他这些偷鸡摸狗的手段,起身去打水洗漱并吩咐徐星生火做饭。徐星背后啐了一口,这老东西还真把自己当教师爷供上了。骂归骂,手上的活儿也是娴熟,待白子真洗漱完回屋就见米粥咸菜已经准备的七七八八。心里高兴嘴上不说,觉得刘昇安排我来给这小贼当教师爷可把我委屈坏了,让他伺候一下不算啥。
两人吃饭的时候都没说话。徐星先吃完便坐着看白子真吃。不一会白子真吃完把碗一推,起身就往床上倒。徐星赶紧上前拉住他,“白师傅,你看着饭也给你做了。你今天教我啥呀?”
白子真眯缝着眼:“嗯?教啥?昨天教的纳气之法你都没练,根基都没有一点学什么新东西。”“就你说的那个什么纳气之法,我琢磨了一晚上,担心自己是不是练错了。你倒是指教指教啊!”“嗯?你小子就琢磨了一晚还能明白个对错了。好你跟我说说哪不对啊?”
初时我按你说的法子感悟了一阵子,只觉得浑身瘙痒不止,担心误入歧途,便死命憋着。不知憋了多久,只觉得瘙痒突然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沉甸甸的重压,就好像,好像被重物压住了一样。不过倒是感受不到难过,反而很是踏实,像是什么厚实温热的东西把血肉给包裹起来一样。
白子真听罢眼中精光震颤。修道的根基便是炼化灵气为自己所用,灵气充盈天地之间本无所属。陈氏中兴者卫帝陈崇武为天下修士取道于天合,综百家之长编纂修道法门谓之《陈氏煅气经》。因其所授之法最为通俗易懂且不易走火伤身,如今天下九成修士都在修习。白子真昨夜寥寥数句教授是对其入门第一境“纳气”的简化。此境界修成,灵气入体,分为真罡二气。真气主战,罡气护体。至此便算是迈过了修道的门槛。徐星的描述明显已经是一只脚踏上了门槛,只待分气成功便正式踏进修士的行列了。
白子真有些狐疑,自己对修道颇为懈怠。六岁开蒙拖拖拉拉直到三十岁才到纳气境界且再无长进。龙飞门的其他弟子勤勉有天分的倒是有半个月纳气的。这小子自己琢磨了一晚上就摸到了门路?白子真上前抓起徐星的手腕,脉沉而有力是修士的共性。白子真大喜,一扫懈怠之意。招呼徐星坐下,自己也跟着席地而坐便开始传授分气的心法。真气自丹田引,如溪流静波,节出恰丝竹曼舞而不至触战即竭;罡气通体流转,如霜染秋叶,倏然间覆体似铁铸神祇。两种气的炼化方法与用途听上去毫无共通之处,更加之白子真自己也是半瓶醋,照本宣科了修炼典籍上的分气总则后又把自己狗屁不通的窍门倾囊相授。“这真气啊,就是把你吸纳的灵气往丹田归拢。一开始要是不知道怎么弄啊,你就这样,先躺在地上,四肢和脖梗使劲往天上伸,同时腰臀用力使劲往地上坠。这一招啊,在我们龙飞门叫,叫‘五行千斤坠’”。
徐星将信将疑的试了试白子真的法子,感觉滑稽的很,咧嘴一笑:“我怎么觉得,这招叫‘王八倒大霉’更贴切些”。白子真登时红了脸,这名字让他不禁想起了自己为了破境曾受过的某些颇为类似的嘲讽。他急吼吼的喝止道:“没见识的小贼,好看的招儿都是花架子,等你有所体悟,便知其中精妙啦!”徐星得意的大笑两声便收心踏实的开始按照白子真教的办法体悟体内的变化。起初这别扭的姿势令他极为不适,只觉得什么所谓灵气根本感知不到,只觉得酸痛,周身的血似乎都流向了自己的丹田,四肢和脖子又酸又麻。徐星怀疑自己的方法有误,打算卸力后再吸纳一些灵气重新尝试。于是手脚缓缓卸力落下,忽觉一直锥心的刺痛自丹田向四周蔓延。徐星不惊反喜,边继续卸力边细心追踪痛感的去势,同时思考若这就是真气所致自己该如何利用。
白子真见徐星的手脚小心翼翼的落下,还以为这小子用力过猛,便开口取笑:“怎么啦,王八抽筋啦?”话出口便觉自己也吃了亏,闷闷的缄了口。看了会儿见这小子动作奇慢,手脚仍抬在空中没有落地便想上前查看。刚往前一步,却见徐星拧腰发力,一个鲤鱼打挺后稳稳站定然后看向白子真:“白师傅,我这腰腿发力好不轻松,这是灵气所致吗?还是说,我练出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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