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晚上,盛蓝为韩谦接好了手臂,顺带也将在鬼门关的他带了回来。由于失血过多,韩谦一直处于昏迷状态,那之后又被注射了麻药,陷入沉睡状态。所以直到天际破晓,他才稍微清醒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
“放心,只要你听我的话,一个月后你就和以前一样了。这段时间不要乱动,遵从医嘱,剩下的赵大夫会向你解释。好了,忙了一个晚上我也该休息一下,你喝点水也继续睡吧。”
说完,盛蓝伸着懒腰,走出了房间。
躺在床上的韩谦满脸茫然,他还没从盛蓝的话里反应过来,他只记得马匹发狂,场内一片混乱,他为了救人,然后——“胳膊?我的胳膊,啊!”
“别动别动,刚刚给你接好的,可千万不能动啊。”
“赵大夫?我这是——”
“这个嘛,说来话长喽……”
太阳已经突破了地平线,金色的阳光透过云雾折射出更加灿烂夺目的色彩,大群鸟儿飞过头顶上空,传来悦耳的鸟鸣之声。盛蓝闭上眼,整座山似乎刚刚苏醒,就连风儿也在向她传达世界的问候。她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因为在末世,这一切都不可能发生。
忙了一整夜,估计大家都累坏了,所以书房周围非常安静。赵明峰与长青还有其他事,便先行离开。魏昭暂时接手书院,还有很多后续要处理。至于院长一家,现在应该在府里吧?魏紫嫣心魂未定,此刻根本不能离人。还有什么?还有什么人和事是她忘记了的?
“娘子?”
有人在说话?
盛蓝即使是神人,可是做了一夜的手术此刻脑子也不太好使了,她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不远处,逆着晨光,一个人影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她。
“什么时候”
她本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人抓到了吗?可是男人忽然冲过来,抱她抱的死紧。无奈,她只能任他抱着。
“容安兄他?”
“命保住了,胳膊也保住了。只要他遵从医嘱,以后还能拉弓射箭,写诗骑马。”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他哭了。年轻人抱着她哭得浑身发抖,泪水打湿她的衣领,阵阵嗓间的嘶鸣让她也不由得感叹。
“他们告诉我韩谦是为了救一名同窗才受的伤,那个人——是你吗?”
从她回到书院开始,除了魏昭,没有任何人主动告诉她祁安的去向,就连赵明峰也只是向她解释了事情的大概,却绝口不提韩谦救的人是谁。
魏紫嫣看到她的那一刻,眼中的悲痛与绝望中还掺杂了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绪,现在她明白了,那是怨怼。
为什么受伤的是韩谦?为什么偏偏被救的人是祁安?这是个无解的问题,也没有标准答案。怪只怪老天爷偏会捉弄人,如果没有她,如果她救不了韩谦,那么这次事件毁掉的,就不只是韩谦一个人。
祁安——也必然会从此一蹶不振。
夫妻俩这一整夜都不得清闲,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书院暂时放假几天,学子们都回了家,因此祁安的宿舍就只剩他一个人。
盛蓝第一次看到古代学子的宿舍,房间不大,两边是床,中间是书桌,为保隐私,床边还有两扇简单的屏风。
“娘子坐一会儿,我去换身衣服。”
“你去哪儿换?这里不是你的房间吗?还有——”
盛蓝指了指他沾满泥土的脏衣服,笑着问:“你是不是该洗个澡再说?”
“我,我先去河边”
哭过之后,这人又变成了那个害羞的大男孩,完全忘了刚才还抱着自己不放的场景。盛蓝用力将人拉回椅子,然后喊了一声,不多时,外面进来一个人,正是当初魏昭筛选血型剩下的其中一个。
“少夫人。”
“找个浴桶,再烧点热水……”
吩咐完之后,盛蓝从空间拿了一瓶盐水和消毒水,“看我干嘛?一晚上不认识了?”
“娘子和魏老师,你们”
“是他说的我随便吩咐的,难道不可以吗?”
“不是!只是很意外,那几个人是魏老师找来保护书院的武师,平日里除了魏老师和院长,的话都不听的。”
“是吗?你和他关系那么好,也支使不动吗?”
祁安摇头,“他倒是说过有事可以找他们帮忙,但是我不需要。”
“也就是说,你不是支使不动,只是从来没试过?”
“嗯。”
“笨蛋!”盛蓝忍不住吐槽,“你这不是没苦硬吃吗?好好的福不享,非要受罪?你是什么受虐体质吗?你看看,这脸都花了,手也破了,还有没有其他伤?”
“没有了……”
“真的?”
“……胸口有点疼”
“衣服脱了。”
“哦。”
祁安听话地脱掉了上衣,直到最后一层里衣脱下,盛蓝看到他胸前和后背的大片淤青,眼底霎时涌起了熊熊怒火。
“咯吱”是骨节摩擦的声音,“那几个人呢?”
一个人还不至于将祁安打成这个模样,看他身上的伤痕,对方至少三人。而且,那几人配合非常默契,每一招都下了狠手,其中有几招甚至落在了祁安的脖颈、心口和脊柱周围。这些地方是人体最为脆弱,也是最重要的地方。
他们——竟然是想要他的命!
“哐——”盛蓝一掌拍向了桌子,脸上的表情刹那间变得可怖。她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也很少有人能让她真正生气。打架可以,逃跑也可以,人都会犯错,所以她不会鄙视任何一个想要逃脱罪责的人,因为这就是人性,无可避免。但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自己明明有优势的情况下依旧对自己无辜的同窗下此狠手。当一个人没有底线的时候,就已经不能被称为人了。
洗澡的时候,祁安向盛蓝讲述了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原来他早就发现那几个人有问题,一开始他们只是捉弄自己,所以祁安并不在意,可渐渐地,他们的手段的越来越过分,竟然打算在比赛时用银针伤害马儿,使他排名落后。很可惜,这件事被祁安发现,没有得逞。本以为通过这件事他们几个会吸取教训,但是祁安低估了人们的嫉妒之心,一计不成,再施一计。他们竟然想到了给所有马儿下毒,反正头名没有他们的份儿,那就都别好!
祁安追着那三人一直追到城外,直到马儿都跑累了,那三人终于停下。借着机会,祁安劝他们回去自首,并言明只要自首,院长和县令大人看在他们都是书院学子的份上会网开一面。但是没想到,这句话反而激怒了三人。
“所以——他们想不如干脆杀了你?这样没了人证,其他人便拿他们再也没办法?”
“嗯。”
“愚蠢!凡做过的,必留痕迹。这世上可没有完美犯罪一说,更何况他们是激情作案,必然留下了把柄,只要衙门仔细查查,哪怕一点蛛丝马迹也够定罪了。”
临安县的捕头还是有些实力的,盛蓝也见过那位张捕头,是个聪明人。
“嘶~娘子?”
“哎?对不起对不起,劲儿用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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