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揪剂子、蒯豆馅、包炸糕,一气呵成。

很快,第一个炸糕就下锅了,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大铁锅里一圈儿下来正好能放十五个。油锅中间正好儿还能放下一张油饼,一张河南的葱油饼。

刘哥站在油锅前,时不时的用手里烧黑了头儿的大长筷子,翻动照应着油锅里的一应炸糕们……“呲啦”,王姐把特质的铁盘和葱油饼一起放入锅里,蒸腾起一股热气。在冬日早上料峭的寒风中,热气瞬间幻化为浓厚的白色水雾,裹挟着葱油和炸糕各自特有的甜香气,在小街上飘荡。令过往的人饥肠辘辘,纷至沓来。

饭量小的食客,只需点一碗浓稠的紫米八宝粥即可。粥很粘稠,里面除了开了花儿的紫米粒儿,还有花生仁儿、红豆、黄豆和小枣儿等。每一颗豆子、花生仁儿和小枣子都不会破,然而却都软糯异常。刘哥如何做到的,令我至今百思不得其解?!

一般的食客还会配半张葱油饼或一个炸糕。咸菜丝儿免费,就用黄色的搪瓷盆盛着,放在粥锅旁边,随便拿取。

早上六点一刻,桥北某小区。

闹钟响起时,我就要赶紧起床,骑上车,直奔桥南。

下了车,刘哥的小店门前已经排起了长龙,刘哥和王姐忙得抬不起头儿。

相互打个招呼,我便径直挤进屋里。七八平米的小屋儿坐满了吃饭的人。“够数了吗刘哥?”“还差这一锅就好了!”

我的店位于小区外的马路边儿,路上车水马龙,人流不断。路边儿的早餐都是豆浆油条的大路货,这让我看到了商机,决定一早儿卖点儿炸糕试试。一是挣点儿菜钱,二是刘哥的炸糕确实不赖,好吃到连我这个北京土著都很认可。

说起炸糕,刘哥一脸的得意。他说他的炸糕毫不逊色于京天红和牛街的。

确实,刘哥的炸糕,外壳酥脆,面皮粘软,豆馅香糯甘甜。这是因为发酵的江米面,用油一炸,便会起酥壳儿,这是京津地区炸糕的特点。不像南方的甜炸糕,用的是糯米粉,炸出来软趴趴的。身为河南人炸得一手老北京的炸糕,实属难得。

见我往车上一箱箱的搬炸糕,排队的人颇有微词,毕竟一锅炸糕要等十分钟,何况这会儿天上又飘起了细雪花儿。

我也不解释,只顾把慢慢的两箱炸糕刹紧在后车架上。刘哥把装不下的十来个炸糕放进垫了草纸的塑料袋里,递给我。这又引起排队人群的一片骚动。我自顾骑车扬长而去,因为晚了炸糕就凉了。身后听到刘哥解释着:“马上,马上就好。机务段食堂订的,您让我怎么办?!”

顶着风骑回店里,已是六点五十了,天边已发白。远远的看到三两个主顾已等在了门外。

我一边儿和主顾们答对着,一边儿赶紧撂桌子卸货。“四块钱一个,七块钱俩,十块钱仨。每人限购十个啊!”我一边找着零钱,一边扯开嗓子吆喝着。

过了春节,刘哥那条小街上的两侧店面果然被拆除了,刘哥两口子不得已去了河北涞水。

一种味道,就此成为了回忆。

希望吧,有机会还能吃到刘哥的手艺,真的不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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