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譞一边在厨房里烧火热水,一边支棱着耳朵听着卧房里边的动静。好在余美人还算是个酒品好的酒鬼,不吵也不嚷,静悄悄的,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闷不吭声的瞎鼓捣什么。
“不会喝就别喝,一个女人家,喝什么酒?”景譞人一边把柴往灶火里放,忍不住自言自语地数落余美人。
一个低头抬头之间,斜眼瞥见厨房边门口有个体型巨大的东西,黑乎乎的一大坨,把他吓的差点一屁股从小凳子上摔下来。
定睛一瞧,是余美人,她身上松松垮垮地套着个棉被,后背上背着个鼓鼓囊囊巨大的包袱,迷迷瞪瞪的杵在那。她的皮肤黑,裹着棉被又胖了一圈,还扛着那么大个东西站在黑漆漆的屋外,要不是景譞胆子大,估计要被她吓死过去。
景譞以为她醒了,有些不明白她这是要做什么:“你做什么?”
余美人挪了挪身子,把背后巨大的包袱往上顶了顶,才说:“我要走了。”
“上哪去?”景譞觉得有些不对劲。
余美人眼睛亮晶晶的:“我,我要休了你。”说着,藏着袖子里的手一抖,轻飘飘地扔了一张纸在地上。
景譞就着烛火瞧,看见上边歪歪扭扭地写着许多字,最上边两个大字是“休夫”,下面的小字横七竖八的,有的还被涂涂改改,他看了半天才认出来,写的是:你模样生的招蜂引蝶不正经为其一,你毒舌臭不要脸为其二,你自以为是狼心狗肺为其三,你全无半点可取之处,老娘不陪你玩了!
看着这满纸的对自己的埋怨,景譞哭笑不得。她果然听到了自己那日的话,瞧瞧,这休书连句式都分毫不差。
信的最后边写了她的名字,按了个黑乎乎的手指印,不知道是拿什么做的印泥。
这厢他还正在看着,那厢余美人已经背着包袱走了。可惜那包袱着实是吃力,她走的摇摇晃晃,眼瞅着就要摔倒。
景譞追出去:“你现在出去上哪去?外边天寒地冻的,你明早就得被冻死在路边上。”
毒舌是病,实在收不住。他心觉不妥又放软了声音:“外面那么冷,又黑灯瞎火的,你往哪走去?要走明早再走。”
他觉得余美人怪怪的,不像是平日里精明的样,看着清醒着,好像说的话总有那么一股傻劲儿,这人到底醒是没醒?
那包袱着实是大,也不知道里边都装了些啥,一个劲地翘着她朝后仰。余美人又用屁股把包袱往上拱了拱,埋着头往前走:“我要去找我爹。”
她娘家离这儿可不近,路好的时候走个一天都不一定到,何况现在下了雪。而且,她什么时候和她那市侩的爹关系这么好了?
“那也明天再走,明天我叫马车送你可好?马车上又暖和又舒服,不比你走夜路舒坦吗?”景譞觉得,她应该是没醒,这做法实在太孩子气了,他不能和一个犯浑的孩子怄气,得哄着她来。
余美人站住了,好像在想他的提议,想了一会,一歪脖子:“不行,我已经把你休了,已经两清了,要是再受你的好,我不就又欠了你的吗?不好,我去找罗勉,叫他给我找个牛车就行。”
景譞原本还算平顺,一听到她要去找罗勉,不知道从哪来的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气直冲上头。
他一把抓住余美人的手,往回拖。
余美人喝了酒手脚软,被他一路拖回屋里去,后边的包袱也给人卸了下来。豆子文学网uzi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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