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鸳闭目不语,紧蹙的眉头和煞白的面庞依然显示着她的痛苦。
许是雪暖的开解起了作用,凛鸳紧紧攥着身下的缎褥,慢慢的使起力气。
只听殿外一片跪地声,继而一宫人言道:“君主,夜凉您怎么过来了,待皇子降生奴才定速速前去禀报,您还是回宣安殿吧。”
“里面情况如何?”慕容永昼冷冷问道。
“女医以进去多时了,还没动静,方才传话出来说……说……”
“说什么!吞吞吐吐成何体统!”
“禀君主,女医说,凛主娘娘天生寒疾,又是早产,怕……怕是熬不过去。”
“哼,即是有疾便该在紫泉宫好生养着。今日她那般胡闹,怕是本就什么都不在乎了。传话进去,就说今日之事就此作罢,若是以后再敢忤逆朕,定不饶她。”言罢,扬长而去。
夜半子时,万籁具静。一声清亮的啼哭响彻整个紫泉宫。没有笑脸寒暄,没有欢颜贺语,甚至没有收拾打理,两名女医便带着侍女们匆匆出了紫泉宫。
“自己不争气,即使生了皇子又能怎样。君主还不是连看都不曾看一眼,如今咱们可不能久留,若是被千琼宫知道了,以为咱们对紫泉宫这位趋炎奉承,到时候定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宣安殿内,慕容永昼大发雷霆。卷宗奏折散落一地,宫人侍者也战战兢兢的跪在一旁。
“传司马明空,速来见朕。”
不一会儿,司马明空疾疾而来,进殿刚要跪下行礼便被慕容永昼一把拉起。
“明空,不必拘礼,给你看个东西。”说完慕容永昼伏地翻腾着地上的纸张。
宫人们看到君主亲自伏地寻物惶恐的看向司马明空,待看到他摇头示意才稍稍舒了口气继续跪在一旁不去打搅。
只见慕容永昼腾的站起身来,手里拿着一封信一样的东西,递于司马明空道:“你且一观。”
司马明空接过那张纸上下览过,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道:“他果真……”
“如何?朕早就说过他不仅极具城府,心也是狠的可以。既然他可以把亲妹妹献给我,我亦可顺水推舟,让他一步步走进来。千人仪仗,重礼迎娶乃第一步,凛慕必然觉得咱们根基不稳意欲示好。凛鸳有孕之时便有隐者来报,凛慕暗地招募兵马,已是蠢蠢欲动。如今皇子才刚刚降生他便遣人去了冰渊,哼,真是急不可耐啊!”
“君主不必动怒,所幸也都在预料之中,冰渊寒栩即能把这来往书信呈于君主,其求和之心已表,之后,是否要按计划行事?”
“哼,当然,否则本君又何必大费周章的迎娶那叛族女子。哦,对了,你既然来了,便去瞧瞧悦兮吧,凛鸳产子,她心里定是不好受,听说昨日夜里还发了不小的脾气。”
“君主莫怪,我这个妹妹自小跋扈,可是自从十一岁时见了您,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不想如今虽已贵为君后骨子里却还是这般孩子气,半分也不大度啊。”
“也怨不得她耍些脾气,朕许她的也不曾做到,不免心生愧疚,你去看看她吧,替我……去看看她……”
提及悦兮慕容永昼一改凛冽的眼神取而代之的则是满目柔情,话语间也尽显爱意。宛如在描述他独一无二的珍宝,且只属于他的珍宝。
果然,司马明空看到悦兮之时她还在皱眉顿足的生着闷气,连端茶递水的小宫女都不敢近身伺候,怕是一个不留神成了出气的对象,那可不是靠打两下就能平息的。
“怎么?君后做的不舒服,想回相府当大小姐吗?”
司马悦兮猛的回头,刚想露个笑脸却又隐隐消失了,阴着脸嗔怪道:“哥哥净会说笑,就算是妹妹我做这个君后做腻了想退去,我想君主也是不允的。”
“你即是知道君主如此在意你,又何必为了一个旁人在此生闷气呢,也不怕别人笑话,即是君后便该有君后的仪态,以后这种事还多着呢,你想回回如此吗?”
司马悦兮低头不语,纤细白皙的手指摆弄着已是枯枝的盆景,像是已看破这样了人生。
当初被封为后,喜不自胜,却也不曾想过要与她人分享这个男人。只知道他爱她,爱的痴,爱的深,便足以。
可是他毕竟是君王,他命中注定要有不少女子,而她司马悦兮要做的就是端着王后的仪态接纳这些女人,接受这个事实。
是啊,与他合卺对饮之时不是就已接受了吗?被他一旨封后之时不是就已想通了吗?如今自己在做什么……呵呵……可笑啊。
“哥哥莫忧,我可是司马家的女儿,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一个叛族的凛鸳还犯不着让我恼火费神,她和她的儿子对我也构不得半分威胁,君主的为人我最是清楚,对有了异心的人从不会姑息手软,所以哥哥还是赶紧回您的将军府吧,不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吗。”
司马悦兮缕了缕被风吹乱的头发,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丝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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