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李尚书,你们……”建平帝被人团团围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竟不知怎么办了。

看着远处的定国公,建平帝眼珠一转,开口道:“定国公,邕宁乃是你的媳妇,你怎么看?”

出了这样的事,定国公府的脸面算是在上京毁的一干二净,若邕宁公主不是帝女,只怕他早就一刀解决了那贱妇。

定国公沉着一张脸,淡淡道:“邕宁公主乃是帝姬,臣不敢妄议!还请陛下主持公道!”

邕宁公主都快定国公府的颜面都踩到了地上,若不向建平帝讨要些好处补偿,此事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建平帝也回过味儿了,知道这老狐狸是在跟他耍太极,若不给出让他满意的条件,只怕邕宁想要全身而退有点困难了……

当初邕宁如此乖巧可爱,那样一个知书达礼的女儿,如今怎会做了这样的事?建平帝越想越心塞。

周贵妃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建平帝沉沉叹了一口气,“拟旨,降邕宁公主为新乡公主,废汤沐邑、食户,交由宗人府看押,另由大理寺、宗正联合审理此事!”

说完,建平帝又环顾了含元殿众人一眼,继续开口道:“如此,诸卿可满意了?”

闻言,众人纷纷归于平静,仔细思考着得失和利益。就在这时,冯御史缓缓站了起来,高声问道:“陛下便是这般糊弄天下人么?”

“陛下如此草率,邕宁公主做出此等不义之事,以至皇家颜面于不顾,而陛下仅仅只是降位、废汤邑,怎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放肆!冯远,别以为朕不敢杀你!朕一忍再忍,再□□让。尔等若是还这般不知所谓,休怪朕不念昔日君臣情分!”泥人还有三分脾性,更何况是天子了,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一上午,建平帝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自然爆发出来了。

冯御史一脸悲壮,“君王,臣下宁以身殉国!”说完便撞向了盘龙金柱,因为事发突然,以至于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只听见“砰咚”一声,冯御史应声倒地,金柱上还残留着鲜血,不时滴向地上一滴。

御史台的几人连忙跑过去围住了冯御史,又探了探鼻息,见还有气,连忙将冯御史抬出了含元殿,向太医院的方向去了。

殿外,周贵妃终于体力不支倒了过去,又是一阵人仰马翻,澜翠好不容易又把周贵妃弄回了蒹葭殿。

建平帝怒极,死死盯着下方的众人,沉声道:“若还有人想学冯御史的,尽管学吧!”。说完,便在一群内臣的拥立下,从后殿离去,临了还踢翻了一个青铜烛台,仿佛在宣示自己的不满。

余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件事建平帝已经做出了让步,还是不要太过逼迫,若是超出了帝王忍耐的界限,可就成了威胁君王,那时候就不美了……

不一会儿,众人便回过味儿了了,纷纷和平日相熟的官员结伴同行。有了御史台那群刺头做探路石,他们自然清楚了建平帝的态度,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只有定国公一个人一言不发,一个人缓缓走在宫道上。照目前看,陛下还是想要保住邕宁公主,他们自然也就有了讨价还价的余地。国公府的颜面已经没了,利益断断不能再丢了,否则定国公府日后如何在上京立足!

长秋殿,刘皇后此刻正逗弄着宋凝玉,殿内一片欢声笑语。突然,一个宫人小步跑了进来,打破了长秋殿的宁静,“娘娘,今儿陛下和诸位大人闹了好大的没脸,诸位大人逼迫陛下惩处邕宁公主,冯御史冒死进言,怒撞含元殿金柱,如今人还在太医院躺着。”

“什么?竟有此事!”刘皇后眉头紧锁,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宋凝玉也是一惊,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的这般大。

那宫人点了点头,继续道:“奴婢不敢欺瞒,据说贵妃娘娘一身素衣,一步一叩首跪在了含元殿外脱簪请罪呢。”

刘皇后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周贵妃还真是阴魂不散,哪儿都有她!如今闹了这出,陛下势必不会对周贵妃怎么样了,反倒是还要宽慰那贱人。

刘皇后只是低头思考了片刻,便开口道:“素汐,去库房里挑些礼物,由你亲自送去定国公府,就说本宫管教不严,还望定国公和国公夫人宽恕。”

话毕,刘皇后又补充了一句:“另外,再挑些药膏送去冯御史家里,以示宽慰。”

素汐不解,有些迟疑地问道:“娘娘,您赏赐给定国公礼物奴婢倒也想得通,只是那冯御史触怒龙颜,您这又是?”

“陛下是怎样的人,难道你还不知道?”说完,刘皇后瞥了素汐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

是了,建平帝平生最爱惜羽毛,若是这件事记入史册,建平帝的名声必定遗臭万年,前面几十年积累的一点好名声就全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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