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公府的后门。

听见声响,萧旭倚着墙的身子挺直,目光直直地落在那黑色的门上。

待几乎一个颜色的衣摆露出一角,他眉梢一吊,眼中浮起显而易见的鄙夷。

果然不出他所料。

“唔咳!”

咳嗽的人急急一顿,凸起的喉结有片刻的迟缓,最终用力地沉了下去。

脚下一虚,萧瑾时忍不住伸手扶住了墙面,此刻压下翻涌的血气已经让他十分吃力了。

长睫垂下,遮掩了眼里的戾气。

宁芳笙,三十个人,你还真是说得出做得到!

门板推开,视线中出现了一只纯白靴底的靴子。萧瑾时从墙上收回了手,自然地挺直了身子,复抬起头,玩味地开口“啧,萧旭,什么时候你的院子竟搬到这儿来了,真是个可怜见儿的。”

他的语速放慢了,然而因为戏谑的口吻,萧旭并未察觉,只觉得这声音更让人厌恶了。

“大哥记错了,我的园子不在这里,我也未曾搬到这破落地方。”

这一声隐隐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大哥”,萧旭喊得难受,萧瑾时听了也嫌硌耳朵。

破落地方?

可是他的的住处就离这破落地方不远。

萧瑾时耳朵动了动,舌尖邪气地顶着脸颊,却尝到了满舌的腥气。

眸子登时暗了下去,连逗人的心情都没有了。

“既然是破落地方,就不要踏足了。”

萧旭愣了愣,怀疑的目光绕着萧瑾时打转。

没空与他周旋,萧瑾时直接无视了他,擦肩而过。

夏夜无风而略有些闷热,有些味道便似蒸腾一般被放大了。

鼻翼翕动,萧旭眼一眯,伸手便要去抓萧瑾时的胳膊。

萧瑾时的胳膊险险躲开,他转过身,一半脸隐在阴影里,一半露在昏暗的灯光下。

阴森的感觉骤然袭上萧旭的心头,他下意识绷紧了身子,这是习武的身体对危险的预判。

“萧旭,如今,我是你哥哥,你便碰不得我。你若碰了,伤了哪里,你可担待不起,毕竟”

那菲薄凛冽的唇角缓缓拉开的笑弧像即将拉满弦的弓,吐出正扎在萧旭心头的话语“我是国公府的世子,我跟你,不一样。”

萧旭的眼瞬间放空,他耳边不停地盘旋着如魔咒一般的“不一样”。

他当然也就没有注意到,前面萧瑾时缓慢而颇显沉重的步伐。

我与你,不一样。

你们是不一样的。

可是究竟又有哪里不一样?!

父亲这么说,萧瑾时这么说,别人都这么说!

鹰一样的眼里出现一点红,而后迅速弥漫,直到占据了整个眼球。

“咳咳”

这样的咳嗽散了一路。

萧瑾时走走停停,平时不过眨眼的距离,如今却变得有些遥远。

借着头顶的月光和灯,萧瑾时终于看见了芳篱院的匾额。

喘了口气的功夫,墨离发现了他并走了过来。才靠近,整个人的表情都凝重了,扑鼻而来的血腥气他不会错认。

“爷?”

萧瑾时的手已抬不起来,只掠了他一眼,“傻叫什么,还不快扶着我?”

墨离一碰到他的袖子,满手濡湿,那些渗出的液体,染红了他的掌心。开口的声音都变了,“爷?”

“慌什么,又不全是我的。”

慢悠悠的语气听着像在后花园赏景似的。

墨离都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内心。

废了好大的力气,墨离才服侍萧瑾时沐浴,他泡在热水里,表情终于有了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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