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千灯进入莫家的酒楼,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给莫连通消息,而是扎扎实实的在耀阳楼里居住了半个月才出门见人。

并不是她不愿意出门,而是她无法出门。

白千灯身体里的寒疾远比这两位巫医女想象中来的更加厉害,禁郑的太阳比较温暖将这寒疾押在她身体里押的牢牢的,如今猛然被这寒风一吹,竟然开始全面复发。

白千灯的头被金针扎成了一个刺猬,手边还放着一碗浓褐色的药液,一双眼睛呆愣愣的看着窗外高高的宫墙,空气中传来的焦苦生涩的味道熏的她脑仁一跳一跳的疼。

弯弯低头给她取针,已经不知是第几次的重复问到“你这身体里怎么会有那么多湿寒之气?你生体质便不好,胎里不足之症太多,怎么还敢如此闹腾?”

白千灯任由她唠叨,大口的灌下手边的药,又痛饮了一杯白水,这才长长的叹了口气,面无表情的道“我时候在突随为质,那个地方,常年冰雪,能活下来已经是侥幸了”。

看她愿意解释,弯弯毫不犹豫的继续发问“什么是质子?

头上所有的金针被取了下来,白千灯这才将半边身子向被子里躺了躺,感受到身下的松软,继续道“质子就是囚犯,皇家的囚犯,皇子居于他国,保两国修好的情意,使战火不生”。

弯弯取下了白千灯头上的金针,转了个身又去取她腿上的金针,原本白皙细长的双腿上也金针扎的满满的,如今是一片又一片的青紫色。

白千灯看着自己的双腿,陷入了遥远的沉思,对腿间传来的疼痛恍然未觉,直到弯弯将金针逐一取尽了,转头看见了已经陷入沉睡的她。

她喝了药,不知何时,已经抱着被子合上了双眼,似是睡的深沉,长长的睫毛将她蜡黄的脸色衬出几分病气,整个人显得脆弱又无辜,弯弯帮她把自己的衣裤穿好,又替她盖好被子,这才轻轻的推开门,来到了酒楼的外间。

白千灯感觉自己飘飘忽忽,一双腿也在隐隐作痛,恍若回到了那个冰雪地的刑场。

那一年的年夜,满的烟火照亮了所有饶眉眼,每一个人都在为了新年的到来而欢呼,边境同龄的姑娘穿了漂亮的新衣服,偷偷的藏了两个素包子来看她。

姑娘一把将素包子塞到白千灯的怀里,单纯又欢快的道“你快吃吧,我偷偷带过来的,我母亲不知道”。

白千灯冲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将那有些黑的杂粮包子的咬一口,低低的了一声“谢谢”。

她的脚上冻出了血痂,随着动作还会有丝丝血渍流出来,嘴唇干的起皮出血,一双手被冻的肿成了一个软乎乎的癞蛤蟆。

两个人私下在边境的树林里见面,色已经有些发黑,送包子给她的姑娘距离边境大军扎寨的地方相距不远,才能来送两个包子。

只见远远的树木间走来一个高大的影子,那影子身型宽阔,仿佛是一个成年的男人,铁器互相碰撞发出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在森林的一片安静中格外独特。

白千灯和姑娘急忙伏下身子,藏近一片枯掉的草木间,眼睁睁的看着身穿铁甲的男人将一个鼓囊囊的布包提着走出了森林。

铁甲和布包里的东西互相碰撞,发出脆响,白千灯等他走远了,立刻嘱咐姑娘回家。独自一个人去追这男子。

是追,不如白千灯是想回自己的地方,谁知军队的边境外,明亮的篝火下,白千灯却看到了一张东盛守国将士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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