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沈初白面部轮廓很鲜明,原是一副清淡冷肃的脸,偏偏他这人好似脾气极好,常年带笑,没有什么棱角,让人接触下来都要产生溺死在那一片柔光里的错觉。
但是,隔了这么久,还惦记着人家着实不该。
更何况原本就是觉得两个人不可能,没打算接着的。而且,冯柯心里不知是什么情绪,很小声说了句,“他也没来找我啊。”
天气转寒,这个季节的风也带着凉意,吹了会儿冯柯大脑渐渐清明,不少枯叶被风吹得落下来,天台上积起了一堆。
一片叶子落在冯柯头顶,正打算伸手拂去,倏忽又一阵风起。
透过漫天的枯叶,他看见下方不远处的校门口有个熟悉的身影伫立着。
世人往来熙熙攘攘,只他一人如星如月,见之难忘。
冯柯原本伸出的手顿在空中,本来是冰冷的指尖,似乎触到了那天手帕拂过的温热与缱绻。
沈初白站在校门口,等着齐风把车开过来,校内开车太过显眼,还是在校外比较安全。
唐霜原本可以打电话订花,后面想想还是自己去挑了,毕竟是帮大老板送给老板娘的,当然得用心点。
沈初白长腿往旁边一站,不少路过的人都投来好奇的眼神,不少女生还试图上前来确认是不是帅哥。
宽松的长风衣牢牢包裹着身体,脸部也是遮掩得严严实实,旁边的保安大叔以为他是哪位新来的老师,感冒了不方便说话,就上前替他解了围:“你们哪个班的?运动会不能随意外出,跑这来干嘛?有通行证没有?班主任是谁?”
吓得那群学生一哄而散,不少外校混进来的“黑户”更是溜得特别快,也顾不上看什么帅哥了。
保安大叔转头温和地对着沈初白说:“这天气变得快,你们天天讲课也没得停,感冒了?”
沈初白点了点头,还偏头咳嗽了两声。
“哦哟,你们这些年轻老师们也是要多注意身体的呀,不然哪有精力去教那些学生,唉,现在的学生也难管,打不得骂不得,不像我们那时候……”
沈初白闷着声音连连称是,心下只在想着齐风怎么这么慢,是去大西洋取车了吗?
絮叨了半晌,沈初白又咳嗽了好几声,腰都咳弯了,保安大叔反应过来,颇为不好意思:“哎你看我,说这么久,让你吹了半天冷风。你是要出去是吧?今天运动会最后一天,进出比较严格,不过对你们没影响。老规矩,来,在登记簿上写个名字班级就好了,教职工的在这本。”
沈初白手里被塞了只笔,看着面前怼过来的册子只觉得已经有些感冒的症状了——头昏眼花。
拿着笔不知道该写什么的他,定睛一看册子上名字不多,但不少都写了冯柯的名字。
冯柯,高二十一班班主任。
字迹虽然有些潦草,但还是很好看的,笔划间都带着张扬气,字习惯性地写得开,“柯”字还有点“木可”的意思。
沈初白指着那名字问保安:“冯老师字不错啊。”
话痨的保安大叔提起冯柯就笑了,说:“小冯啊,教语文的呀,字不错,人也有趣。侧门进出的人少,小冯之前家里离这边近,现在好像搬家了,不常走这了。哎哟,之前每天下班出去都老晚了,你说他……”
沈初白听得兴趣正起,右手拿着本子,左手拎着笔,墨镜收起来放进了口袋,帽檐下的眉眼十分清隽。
冯柯之前老远看着不是完全确定,想也没想就下楼了,门都没来得及锁,钥匙放在楼管老师桌上时,她还以为是有学生打架,他出去拉架了。
等他跑到校门口时,看到沈初白这架势还以为是被保安大叔认出来了,正签名呢。
他放缓了步伐,脑中有无数疑问,比如你怎么来了?你来这有什么事吗?是要来拍戏还是路过?最近很忙吗?你……是来看我的吗?
等脑中疑问浮出,他才发觉自己果真像个不问世事的鸵鸟,关于面前这个人的一切都不太明了,内心的悸动也全然当没有发生过,本以为就此事了,却在见到这个人的这一刻内心悸动得不像话。
他这算什么呢?三见钟情?被美色所诱?异想天开?
万年不动的心在此刻全然是一片茫然的状态,分不清自我,辨不懂当下,只是凭本能地,看见这个人,就有些欢喜,忍不住地靠近。
那日沉沉迷梦中的隔窗一望,温暖楼阁里落满秋光的面庞,与现下眼前人带笑的双眼渐渐重叠,冯柯觉得,自己应该是挺喜欢这个人。
保安大叔看着冯柯过来,打断了话头,笑开了:“哟,这正说着你呢,你就来了。”
沈初白循声转头,正对上冯柯那双潋滟的桃花眼。
一直呼啸着的风,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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