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双目赤红,公主若真敢抢他儿子入府,便拼死一博。他一个侯爷并不是无足轻重之徒,上告御前,欺女霸男,还不定谁输谁赢呢。

谁知福安眼风一转忽道:“那拿侯府来抵债吧。”

她指着平阳侯匾额回头问沈钰:“这府坻能值十万两?”

沈钰言之凿凿道:“能值。”

“那侯爷赶紧收拾收拾搬家吧。”福安道,“本宫素来爽利,给你一日时间,不够便让公主府府卫帮下忙,本宫也是愿意的。”

“公主怎么光天化日之下霸人房产!”平阳侯怒道,“本侯即便是上奏天听,至死都不能将这祖宗产业拱手让人!”

“怎么成了本宫要霸你家的房产?”福安对着沈钰哀道,“完了,你爹不把你当儿子了。”

沈钰含泪垂头。

“平阳侯,”福安清了清嗓门,“既如此这府院沈钰暂且不要了,你拿十万两现银出来吧。本宫今日就在这儿作个证,不见到银子便不走了。”

说着让人搬来椅子,坐在了府门口。

真乃仗势欺人的波皮无赖。

平阳侯无奈让人从帐上支银子,有多少给多少,先打发了这人,便进宫告御状。

一支才发现偌大的侯府帐上只有五百两余银。

他又惊又失望地瞪了掌管府内庶务的孙氏一眼,在外人面前暂且不与她计较。

“只有五百两。”福安凑过脑袋,看了眼乐道。

“公主,望能宽限几日,容臣去凑一凑。”平阳侯道。

福安摆手,看了眼簌簌发抖的孙氏笑道,“这不明摆着着么,你府中已被孙氏搬空,哪还有什么银子。她的主意既然能打到先侯夫人的嫁妆上,自然也敢动府中财物。除了这侯府院宅,可真不敢说侯爷手上的那些个地契如今还有没有效。说不定真的已被转手,留张画哄侯爷玩的呢。”

唯有这侯爵府院老宅乃皇家所赐必得去官衙报备才能发卖。这点福安还是知道的。

“孙氏!”平阳侯声音已冷得如冰锥。

孙氏扑在地上哭道:“兄长被人逼债,实在无法啊,且年后……”这下面的话她对平阳侯说过无数遍,也正是因为这个缘由,平阳侯默许了她发卖沈钰母亲的遗物及田产。

平阳侯双手发颤,忍住暴打孙氏一顿的冲动,他只是看在孙家又要出一名妃子的面上,帮衬一二,但绝不是要拿侯府的产业去填这个无底洞啊。

福安对着脸色发白的平阳侯继续道:“那怎么办?孙钰已被你逐出家门,没道理再用他亲母的财产去替你后妻的兄长填赌债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侯爷打算怎么还这笔债啊?”

在围观众人的轰闹声中,平阳侯看向沈钰。

少年站在福安身后,脸色苍白,脊背微弯垂目盯着地上,个头已跟他相差无几,眉眼间依稀可见自己的影子,忽地心中苍凉起来。

侯老夫人弥留之际,他也曾跪在床头再三保证会善待这个自幼丧母,后又失了外家倚仗的孩子。不过几年,稀里糊涂的,怎么就成了父子成仇的这般样子。

孙氏眼珠一转道:“侯爷当日说赶沈钰出府,不过是一时气话,如今气消了自然要把人接回来住。亲父子之间哪用计较那么多。”

“我不回去。”沈钰声音虽轻,语气却坚定。

平阳侯看着他沉默。

孙氏忿忿道:“大子,你父亲让你归家你不愿,倒帮着外人来谋这侯府的财产,真是忤逆。”

“我早就被沈氏宗族除名,没有家也没有父亲,今日不过是想要回母亲的东西,那里不光有母亲的嫁妆,还有外祖父与舅舅用战功换来的封赏,留在你们那儿我觉得腌臜!”沈钰抬起头红着眼对着平阳侯怒道。

福安侧目,“沈钰你行呀。”她笑嘻嘻地对平阳侯道:“听到了没,让侯爷给钱呢。侯爷拿发妻家中皇家的封赏用来替继妻舅爷填赌债真是长着一张好大的脸面!想上奏天听?不知侯对着满朝文武对着圣上张不张得了这张嘴。”

围观众人有人耻笑,有人愤慨。

平阳侯羞愤难堪,一张脸青青白白变幻莫测。

这时福泰福宁两位公主的仪驾也到了。

福泰穿着素色的衣裙,自从几年前附马故去后,膝下无子,她便搬到了城郊别苑。

本来美酒佳人该是快活的一天,却被福安叫到了这里。福安比她多了“大长”两字,虽然自己长了她数岁,但也不敢不卖这个面子,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心中却咒骂不停。

孙家本就是个累赘,到了孙荣这一代更是五毒俱全,而那个姨母孙氏也是个不长脑子的,居然公然拿沈钰母亲的嫁妆去贴补娘家。早在沈钰进福安公主府那刻,她便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了。这个连父皇都要礼让三分的大长公主必不会善了。

福泰与福宁一下马车就被福安招呼到了跟前。

福泰看了眼四周笑道:“有什么话进去再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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