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刚刚得形不久,各种虚弱。此刻受伤,被染染拿手一推,便轻易地推倒了。他只好好好地躺在了那冰滑水润的椅子上,若无他事,倒也惬意。

月光透过满树的梨花,撒着光斑落在他的脸上,他有点昏呼呼地想睡。

星离走了过来,俯身凝视他的伤口,做一个简单的查看。

只是和仰面躺着的皎皎,正好来了一个上下方位的面对面。

瞬间那些白色的梨花在皎皎的眼里瞬间炸成了粉红色。

柔和的月光从星离的脑后打过来,把她的一根根青丝照出一圈银晕。浅绿的绸罗在他眼前晃荡,分不清是梨枝还是星离。加上星离可能有点起急,又有点气,脸上潮红,在皎皎的眼里,犹如一个正和人置气的小姑娘。

“皮肉伤口,本无所谓;但若不懂自保,让她人如何?”

“你姐姐若在,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

皎皎闭上眼睛,听着星离的轻轻斥责,又回到幽昙渡劫那天的大风里,自己被好好地护在裙莒之下的时候。

他一点一点地回味,一点一滴地慢慢感受。

星离把那根发带全部扯开了,里面的药草顺着他的腰际掉落,顿时身体中间那一部分就凉的。

然后是白色柔棉的布巾蘸着热水一下一下的擦拭,不轻,不重。

擦完后,可能是留了一点水汽在上面,腰上又是一阵凉。

接着是,突然的一暖。

是星离蹲了下来,给他轻轻呵了一口气。

皎皎登时睁大了眼睛,盯紧了迎面的星空。夜空中一闪一闪的,全是皎皎的心花在怒放。

他觉得不是腰那块儿痒痒,而是别的地方。

皎皎的眼睛睁开又闭上,觉得今天这一枪挨得值得。

那伤口是花枪所致,刺入的地方极不规则,深浅不一,星离剔了药膏一点一点地抹进那或深或浅的沟壑,一旦药入皮肉,总是有些酸痒刺痛的,这个时候要是能嗷嗷叫才过瘾,但是,在星离面前,他才不想呢。

他真正脱口而出的是:“真美啊!”

“什么?”星离问道。

“啊,哦!我是说,姑姑,我这样看着,你家的梨树太美了!”

“这是……”染染正要接话。

“这是我栽的!”正在这个时候,有人推开了园门。

月崂和天蓬进来,看见这一幕,天蓬无声地嗦圆了自己的嘴巴,心中等着吃瓜。

皎皎看来了人,立刻坐起身来,把衣服一遮。

殊料星离同时拨开他的手,把他衣服给打散了,也许是力道大了些,打得重了,皎皎的肚子露得比刚才还多了些。

“待膏药干爽些再合衣,湿漉漉地容易发炎。”

月崂脸上波澜不惊。天蓬跟他并肩而立,却妥妥地感觉到他遮掩得很辛苦。

染染主动喊了一句:“月仙儿,元帅,进来坐吧。”

“换药呢?”天蓬赶紧讪讪地接话。

“是啊,他伤得也太是地方了。”

星离端着东西起身,点头招呼了一下,走了。

皎皎赶紧起来,用双手草草一扎里外衫,箍着自己的腰,打算跟他们俩个男的一同回去。

“姑姑,我跟大家回去了啊!”

“好。”是染染应声。

……

三人跨出园门。

月崂突然回头说:“染染,你的伤早好了吧!”

染染毫无心机地回复道:“是呢,还没有谢谢月仙给我换的……”

月崂一挑眉,白了一眼星离的背影,走了出去。他就是确定孔星离妥妥的听见了这句话。

换药,难道我就不会吗?

天蓬噗嗤差点没忍住。

染染意识到,自己被人当枪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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