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慕青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将剩下的书扔回了书架上,随后又把其余的书,全部归到原位。包括之前被宁萃语摆到地上的那一些,整个藏书阁此时又恢复到了以往的整洁,仿若只是从中抽出了一本书,别的什么也没发生。
苏幕柘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书的摆放位置全都跟之前的位置无二,起码自己刚才翻看的那个书架是这样,但是这肯定不止是那一个书架。这么大的量,每本书的位置,这哪里是一个常人该有的记忆力。显然注意到这点的不止苏幕柘一个人,阿青在此之前几乎每日都要来这藏书阁呆上那么一两个时辰,都记不住这许多书的位置。此时他看向慕青的眼神深邃了不少,藏了些不为人知的想法。
但是除了这两人,其余几人仿佛没注意到这点,他们此时正注意力全在那本名为《浮山式录》的书上。
那应该是记录浮山最为紧要的法术根基的书了吧,看起来应该分好几卷,这一卷大概讲的是封印术法。这些设计道门根基的东西,阿青没见过也算正常。
宁萃语翻看了许久,众人也就等了那么久,无聊的慕青又在旁边捏那奶娃娃的脸,“你怎么这么聪明啊。姐姐都没有看见,你就看见啦。”墨玄的脸被她涅的微微有些疼,他把手搭上了慕青捏着他脸的那只手,“姐姐,疼。”有些撒娇的意味。慕青赶忙松了手,“对不起嘛,姐姐是看你太可爱了。”墨玄摇了摇头,“没关系的。”真是个聪明又懂事的好孩子啊,慕青这样想,不过让人家叫自己姐姐好像有点过分,按照凡人的算法,自己怎么着也不能让这孩子叫她姐姐啊。这六界之中,能叫他姐姐的怕也没有几个。
慕青也不理那一群人发现了什么,就只是自己跟墨玄在一旁玩,这奶娃娃的小手倒是长的挺秀气的,摸起来倒不像脸那么肉嘟嘟的。
阿青拍了拍慕青的肩膀,”姑娘,有发现。”慕青这才松开了一直拉着墨玄的手,跟了过去。
“试一下吧。”令慕青惊讶的是这句话竟然是对着玉竹说的。再看玉竹脸上写满了不同意。
宁萃语松开玉竹拉着的自己的手臂,抽出了松语剑,于手心上划了一道,血就这么流了下来,却见滴在盒子上的血自己开始流动,逐渐的构成了一把钥匙的图案,明显是宁萃语自己施法控制的,慕青不知晓她嘴里念念有词的在说些什么,就是那把钥匙确实就那般构成了一把钥匙的形状。这还挺好玩的,慕青第一次看见这种凡人道法。
那把钥匙插进锁孔一转石盒,锁还真就这么打开了。慕青勾了勾嘴角,宁萃语停下,这种不在规范心法之内的术法,真的有些损耗自身修为,这还只不过是个最最简单的术法。让慕青更惊讶的是为什么浮山会有这种术法,只是现在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了。
玉竹赶紧上前帮宁萃语捂住伤口,不让她再往外流,这也就是为什么刚才自己不愿意的原因,别人不知道,她玉竹最是清楚自家小姐有多爱惜自己的身子,平时怎么都不愿意留下那么顶点的疤痕,这一下这么深的一条口子,若是搁到以前,怕是得哭死。但是这什么破术法,非要浮山宁家血脉才行,自己也没办法替小姐。
石盒缓缓打开,泛出盈盈的光芒。全部打开之后,确实一块形状怪异的石符,像是打开什么的钥匙,又或是通往别地的令牌。只有慕青看到之后,翻了个白眼,这丫的不就是青丘那静月湖里的石头刻成的青丘标识吗。青丘每有子民诞生或是收了什么徒弟仙童的,都会去那静月湖底捞一块石头上来,刻成此状,说白了,算是进入青丘的令牌。看那形状明明是个断了腿的狐狸,听说是上古时期青丘先祖在仙魔大战争地牌儿的时候,与魔尊厮杀时所伤。事实上,自己听那死狐狸说过,就是他爷爷打完仗归来的途中,喝醉了不小心从万丈崖上摔了下来,摔断了腿,只是怕丢人才这么告诉子民的。亏着他们一个个的感恩戴德的,觉得自己的首领为了他们付出了这么多。
这也就是说之前自己在山洞里看到的那个图案,自己没看错,那就是青丘的图腾,不是只是刻在石壁上经过这么多年根本看不出来那也是一直断了腿的狐狸罢了。
不过这浮山宁家跟青丘有个毛关系啊,自己没听说过青丘跟凡界还有联系啊。看来自己得抽空回去一趟问问这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回去又怕挨打,还是在放一会吧。不过这个倒是对她接下来的任务有些好处。
慕青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这应该是块令牌吧,反正看着也挺好看的,你就先收着呗,以后总会派上用场得。”只是看起来总有那么一点刻意。
宁萃语又拿着端详了好一会,实在没发现什么别的用处,之后先将它收了起来。
计划还是按照原来的进行,只是中途拖延了点时间,苏家看样子还是要去的,自己这一去怕是不一定会不会回来,这藏书阁的光景怕是不一定何时能见到了。临出门之前,宁萃语又回头深深的看了这藏书阁一眼,这里有太多她成长的记忆,以前想起来都是欢喜,如今想起来确实浓厚的愁绪。只是血海深仇如何能不报。
“回去收拾一下,我们明日动身,去苏州。”那是苏家所在的地方,江南水乡,自己曾经去过一次,总是能让人觉得温柔。
还是有很多不能忘怀的事情,即使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怎么能看的厌。这是孕育她的地方啊,宁萃语想到。只是为什么自己都长到这么大了,浮山的事自己大部分都还是不了解,为什么母亲那么不喜欢自己,为什么父亲什么事也不告诉她。她现在觉得甚至自己之前跟玉竹阿青下山除祟收灵,都是父亲早就计划好的。这个想法很不切实际,但是她还是想过,父亲可能早就直到浮山会惨遭此劫,故意支走了他们三人。
太多的疑问藏在宁萃语的心头,她从小在这种父母关系下长大,心思自然是比寻常人深沉的多,因而有些时候难免思虑过重,影响休息。但是自己又怎么能不动这些心思呢,想到这宁萃语苦涩的笑了笑。或许自己的出生就是个笑话。
抬头看看前方蹦蹦跳跳的慕姑娘,宁萃语第一次深切的感觉到了什么叫自惭形秽,甚至自己有时候觉得自己跟那慕姑娘根本没有可比性,饶是以前的自己那般意气风发也没有,何况事如今心已经死了大半呢。
“你,不会有绝望的时候吗?”这是宁萃语很想问慕青的一句话,她是真的很想知道那般风华正茂的姑娘会怎样回答自己的问题,总感觉那种绝望的感觉,她应该是不会有的,她就像那挂在天空中的太阳那般耀眼,又如夏夜的明月那般静谧。总之美好的词藻放在她身上好像都不过分,又好像都不太相符。但是不知为什么,宁萃语觉得她应该是一个温暖的人吧,起码是对某一部分人来说。
她也好想活成那个样子,那样奋不顾身,又那样冷静自持。自己最近总有些急躁,可能有了对比的对象,深切的让她意识到了她没那么好,“你也不差。”这是自己跟慕姑娘说笑时,自己袒露了一些自己的想法,觉得自己比不上她时,慕姑娘回给她的话。很认真的眼神,让宁萃语知道慕青就是那样想的。
高下立见这种词大概就是来形容那时候的场景的,这是最让宁萃语惭愧的地方,自己斤斤计较的这些,可能在慕青的眼里什么都不是。有的时候这种情绪是很伤人的,但是偏偏这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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