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早已停歇,出了老头家的大门,自然再听不见里面说什么了,李全站在门口,看到的雨水浸shi的泥墙和逐渐阴沉下去的天空。

“就当我真是乌鸦嘴吧……”他嘴上呢喃着,脸上露出笑容,今日真是奇了怪了,跟一个不相干的人说了这么多废话,真是闲的,嗯,没错,闲的……

关于旱灾,他因该是没看错的,但若是看错了,也是好事,至于沿海设仓的事,他确实仔细想过,若是上头真这么做了,那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也算是给以后埋下个后手了。

李全边走边想着,也没注意地上的路况,双脚踩在地上,不断的溅起泥土,有的落在了他自己的鞋上,有的则落在一旁的青草上,就这样慢慢地走到了家门前。

“不过却是和自己没甚么关系。”李全在家门前干笑了一声,才敲了敲门,呼喊着李福来给他开门。

喊声刚落,院门应声而开,李福站在门后笑声迎道:“大哥回来了啊,邻家那老头儿如何,还算和善吧。”

“嗯,挺和善的。”李全微微一笑,也没有过多的描绘,便迈着步子,向院内走去。

时间已至傍晚,李清儿已在伙房内,燃起了柴火,开始为晚饭准备了,一缕缕绵绵的炊烟,从烟囱中袅袅升起,弥漫在院中,淡蓝色的炊烟,环绕着洁白的梨树,满是人间最平常的气息,朴素、温馨而又充满了芳香。

“这样的日子倒也不错!”李全微笑着进了伙房,小丫头坐在灶炉前,架着柴火,看着他进来,也是睁着大眼睛,嘿嘿直笑,眼眸倒映着火光,显得灵动又充满了生机,而一旁是已经洗好的香椿了……

也是这个时候。

千里之外的临安城,却是夕阳斜挂。

临安城以商业繁华著称。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城内纺织、印刷、造纸等手工业,都建立了作坊,集市商行遍布城内外。御街成为了一条名副其实的商业大道,两边店铺林立,街上平时都是行人密布,叫卖闲谈之声更是不绝。

而今日,却是例外,偌大的御街却是死一般的安静,只有一行密集的车队,在护卫的簇拥下,向着城门方向飞速地驶去。

街道两旁,有人将窗户掀开一条缝,偷偷看着,都是面带戚戚之色,也不知是在哀叹自己,还是在哀叹远去的车队,或许两者皆有吧。

更有人悄悄吟道:“自古和戎有大权,未闻函首可安边。生灵肝脑空涂地,祖父冤仇-共戴天。晁错已诛终叛汉,於期未遣尚存燕。庙堂自谓万全策,却恐防边未必然。”

其时夕阳如血,满天彤云密布,仿佛在送行一般。

城门大开,车队缓缓驶出临安都城,街道两旁也渐渐传来哭泣之声,终于有人喊出:“送韩相!”

“送…韩相!”

“送韩相……”

马车声恸动了都城,震惊了天下。

天色渐晚,车队远去了,所有的喧嚣都渐渐散去,临安城内再次恢复了平静,夕阳西下,最后一抹余晖照在宫廷的琉璃瓦上,灿若金光,却丝毫掩盖不住从那里传来的颓亡之意。

夜色渐深,宫廷内还是灯火通明,有人在商议着什么,天空之中不时有几只杜鹃鸟飞过,凄厉的叫声与身后的那轮明月一起构成了南宋的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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