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是时,长君已病至膏肓,但卫青只是言之此病业已呈蔓延之势,家中照料之人需得谨慎行事,稍一不慎便会全家染病。

“既如此,我便召集阖家谨慎行事,切不可再生病患。”去病言道,“凡事细心谨慎方可确保安全无虞。”

“正是此解,刚才许尚方已经听说小奴自疫区而来,家中大小除了小奴自己,尽数染病而亡,唯独小奴只是发烧疲惫了月余,却并无大碍,知小奴已无患病之忧,便嘱咐小奴照顾长君。”

“如此甚好!”去病心下记住,兀自安排起府内之事“青舅安心,去病定会嘱咐他们。”

小奴感念卫家恩德,主动承担照料重则,吴叔则自觉有愧于卫大人,也自愿照料家中起居日杂。这是后话,此处不表。

卫青坦言道:“去病,你尚年幼,长舅所患之病极其凶险,我需修书一封于你母亲,待长舅病愈之前,你需与你母亲在一起,不可继续在卫府了。”

“青舅所言差矣,长舅于我情同父子,如今他生病,我安能不在左右?况且吴叔年纪以长,我还年轻,若有急事往来通传,有我在反而便宜,况且青舅虽然告假,但军务自然重于家事,青舅还是处理公务要紧。我是舅父们教导出来的,家中有我,青舅尽可放心!”

卫青定睛细看外甥,看着外甥,沉吟半晌,点了点头,道:“去病果然大了,不过家事繁杂,我马上修书你母,请她过来帮你,你大姨母如今有身孕,不便返家,家中事务需要你母子二人多费心了!”

去病道:“青舅尽可放心,有我阿母前来,自然是妥帖的,如此甚好!”

卫青随即转身环顾书斋,似是对去病又似对自己说:“长兄与我虽为一母同胞,却同母不同父,阿母生了一兄三姊之后委身于我生父,同我生父生下我与两弟,步、广两人,可惜阿母生下步、广之后,便死于难产,那时我不过七岁,步、广两人尚在襁褓,我们三人被我生父带回郑家,怎知郑家大妇及所生之子皆当我为仆役,随意凌辱,两弟亦是毫无生气,我在那鬼窟之中待了数月,一日长兄前来看我们,见此形状,便一股气将我们三人领回了平阳侯府,那时长兄才不过十六岁,自己尚为奴,却愿意为了养我们三人多领工作,只为保我们这些外姓旁人而屡屡累的晕倒过去。后来,虽然长兄竭尽所能救治步、广二人却也只是让他们一个活了三岁,另一个也不过活了五岁,但长兄却尽所能为其建造坟茔,并许我们三人姓卫,可以和母亲葬在一起。那时候虽然我与诸兄皆为侯府奴仆,却并未有丝毫受苛待之感。即便今日在我看来,长兄在,家便没亡。可是今日,听闻长兄得此恶疾,我竟毫无办法,实在是无能啊。”说到此,卫青竟难于言语了。

霍去病见此情状,拉了卫青衣角。

卫青看了看个头已经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外甥,自觉失仪,忙收敛了形容,道:“去病,有你在,我很安心!”说罢走出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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