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阳没有丝毫神情,涣散的瞳孔盯着牢顶,一动不动,他微弱的声音有些颤抖。

“杀…杀了我。”

那人听后点了点头,笑道:“哎!早这样多好,一刀下去干脆利索。”

话罢,他便将认罪书拿到孝阳面前。

“盖个手印,你就解脱了。”

“有本事…便杀了我…罪…我不认…”孝阳的声音既虚弱又干涸。

那人听后便转身走出刑房。

“看你还能挺过几日。”

当刑房再次被打开,已是五天之后,这五天时间却令孝阳度日如年,每一滴水落在额间皆感剧痛。那人没有说话,只是将认罪书拿在孝阳身前。

“认…我认…”

此刻的孝阳只想早日解脱,他再也忍受不了这种每一秒都会被水滴折磨的痛苦了。

听了孝阳的话,那人眉头高皱,摇头轻笑:“不,你这是屈打成招!李大人身为朝廷命官,断不会接受屈打成招之事。”

话罢,便转身离去。黑暗再次笼罩,孝阳心崩神溃,他神智已经不清了,所有人他都怀疑过,他怀疑岳语海的突然离去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甚至怀疑裕丰楼的火真的是自己放的……

又是五天,那人再次出现在孝阳眼前,他看见孝阳额间的皮肤已经有些发皱,不禁发笑。

“你小子还真能忍啊!”

“以前也是在这个位置,有个人,犯了事,用了这刑法。”

“刚开始没甚感觉,十天之后,他的头发开始脱落,有明显痛感,一个月后,头皮脱落。”

“慢慢的,这天灵盖就越来越薄,疼痛感也愈来愈烈。第二年我来看他的时候你猜怎么着?”

“他的头骨已经快被滴穿了,几乎透明,伴随着一声清脆,水滴进大脑,最终穿脑而死。”

孝阳现在根本听不见,他的视线也模糊不清,只是嘴里念叨着:“渴…”

那人没有理睬,他眯眼问向孝阳:“火,是不是你放的?”

“是……我是杀人凶手……我徐孝阳是杀人犯……”孝阳目光毫无生气。

那人听后将固定住孝阳头部的铁拷取下,把十字木架扶正,道:“对嘛只要乖乖伏法,别说水了,大鱼大肉也有得吃!”

忽然,他将认罪书拿在孝阳面前,俨然一副公正姿态,问道:“是屈打成招吗?”

“不是……”

“凶手是谁?”

“徐孝阳……”

……

孝阳被丢在一间潮湿的牢笼内,这间牢笼处在角落之中,周围皆是空荡荡的牢房。

孝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被人喂了水,灌了流食,几个时辰后,他的意识才逐渐清醒。

他平躺在地,看着笼顶一动不动,他知道自己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画了押。

“也好,早些解脱。”

孝阳回想水滴之刑,心中万分恐惧,他本能地想翻身蜷缩在地,可稍微一动,贯穿锁骨的铁钩就给他带来了刺骨之痛。

他知道,非死不可。

如今自己已坠入深渊,根本没人能救他,没人知道他在何处。从今以后,世人只会唾弃纵火行凶,滥杀无辜的徐孝阳。

此刻想来,报官之时的疑点太多太多,凭自己三言两语,片面之词,李县令怎会那么快就相信了?

都怪自己太天真,太逞能。不仅辜负了替自己无辜受死的三十八个生命,也辜负了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爹娘。

官府的所作所为令他发指,急于杀死两个只清楚住处,不清楚样貌的目标,便能将整个酒楼附之火海。

“也许比妖怪更可怕的,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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