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写实油画上的眼睛是如此巨大,越巨大越可怕,光是远观,扑面而来的那股难言的恐惧就令人窒息。
眼睛忽然睁开了乳白色的瞬膜,露出血红色的竖瞳。
张浮鱼差点尖叫出声,是巨蛇!这是巨蛇的眼睛!昨天夜里亮起的血色太阳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以致他转身就逃,同时掏出了纹章要开门。
纹章大吼:“你特么是要对惊吓盒子轰一发RPG么?清醒点,那就是幅不入流的涂鸦!”
张浮鱼已经马不停蹄的逃到了下一层,顶层依旧宁静,他站在楼梯口,扶着扶手喘息,渐渐的回过神,背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要不是纹章将他从惊惶中叫醒,他差点丢下安德拉一路逃蹿到天涯海角。蝠翼邪神能隔绝“污染”,但张浮鱼是个看见菜花蛇都要吓的六神无主的恐蛇症。
他踮着脚——大概这样做能让他有点儿心理安慰,纹章被他死死攥在手心,重新上到顶楼,在铝合金紧急通道门后观察巨幅油画。那眼睛依旧闭着,仿佛是一瞬的幻觉。
“你这样让我感觉很不安,能不能放下我。”纹章说,“我他妈最怕你这样一惊一乍的萨比!”
“我最怕死时不能拉上你。”张浮鱼没好气的回,“画上的那只眼睛,我见过。”
他很确定,这是巨蛇的眼睛!
但又是谁将眼睛画在油画布上的?难道是差山镇的居民?
张浮鱼走进实验室,蹲下身翻着箩筐,箩筐里的注射器、纱布、碘酒统统都是被使用过的。
注射器拆了包,许多针头断裂、弯曲,每块纱布都被血液浸透,已经变成了煤炭般的黑色。
外墙上的电锯链条是酱黑色的,凿子、锤子、齿链等工具也都带着血,浸泡入木柄,甚至浸泡入金属。
仿佛有人在这里按下电钮,电锯嗡鸣,飞转的链条将一具具尸体开膛破肚,无数碎肉鲜血飞溅而出,再手持凿锤,叮叮当当的拆下肋骨,手术刀分离脸颊皮肉,木锯整齐的将头骨锯开。
大理石桌上的医疗器械张浮鱼只认出少许,这还是他将《范特西帝国》主角的职业写成了医生,才能认出一些医院较为常见的器械。
差山镇的人为什么会将大量的医疗器械搬运到这个地方?他将认出来的培养皿、离心机、显微镜、恒温箱、高压灭菌锅、酒精灯和疑似合成培养基的设备相结合,得出的结论,是有人想要在这进行细胞观察、培育、繁殖。
但细胞对环境要求很高,首先就要求环境的无菌。这里却挂着极其野蛮的电锯、凿子、锤子、木锯,还开了一个巨长的天窗。在这培育细胞,简直是拿沾满鲜血的杀猪刀做手术。
张浮鱼走到了尽头,站在油画前。
油画中的“眼睛”是浮出画布的,最厚的地方有近三厘米,但它的颜料绝非颜料粉加油和胶搅拌研磨的油画颜料,油画颜料通常带着一种大而刺鼻的松节油味,虽然会随时间消散,但绝不会有现在这样类似崖柏的清香。
张浮鱼离油画还有半米的距离,都能闻到散发出的香味。
画以暗沉的红为主色调,红色颜料应该是用多种植物榨取混合出来的,其余的颜色则是利用了土、矿物质和煤炭,这是一幅用纯天然的染料打造出来的作品。
他不敢直视“眼睛”太久,油画边上有五六块用钉子钉上的木板,和a4纸差不多大小,板上是密密麻麻的苏安特文字。
其中四块已经模糊不清,只有两块的字迹没有“融化”。
尽头的墙面长达八米,小半挂着油画,油画两旁是密密麻麻的钉子头,墙根处很潮湿,长出了苔藓,地面坑坑洼洼的积着水。
张浮鱼仔细的打量,在一些钉子头边缘看到了被压住的纸,他猜这些钉子本来是钉着一页页的日志,后来纸用完了才换上木板,但因天窗的存在,日夜风吹雨打,纸全部脱落溶解,只剩木板。应该不是在很多年前,这里并不密闭,四五年时间就足以让木板表层生菌糜烂。
这么说,三到五年之前,有一个苏安特人在这里生活,并绘制出了这幅油画。他见过巨蛇,有食物和水,并将大量的医疗器械搬到这里。
纹章似乎在看这幅画,它脱口而出:“嚯,这他妈是我的东西。”
“什么?”
纹章却闭口不答。
巨蛇和纹章有关?张浮鱼满肚子疑惑,但他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于是他用力将两块字迹还能辨认的木板掰了下来,再来到挂着手术刀的墙上挑选。
这些不同型号的手术刀都是一体的,现代大多手术刀都是刀柄和刀片分离,刀片是一次性的,极其锋利,必须用手术钳上刀片,不然很容易被割伤。他取了一枚和13号手术刀片相仿的手术刀,这种手术刀的刀锋没有一次性刀片那么锋利,但也很轻薄,这就导致了它的耐用性很差,切其余东西很容易变钝、卷刃。
外墙上的东西,张浮鱼倒是想拿电锯,这东西可是能合法买到的最强近战武器。放地球上,只要拿出来打开,大家都会变得非常好讲道理,比拿什么刀枪剑戟都好使。
就算下来一车面包人,无论是什么武林高手什么江湖人士,只要没有投射兵器,遇到这个都会迅速恢复理智。
可这是充电式,张浮鱼只好忍痛选择了凿子、锤子和木锯。箩筐里的东西都沾着血,碘酒瓶都是空的,和被人当成饮料吨吨吨的喝了一样,堆了四五个大箩筐。
警报器哔哔哔的响了起来,是时间提示,已经过了搜刮时间。本就不充裕,纹章还拖了张浮鱼太多时间。他再转了转,实在没什么可拿的,只好匆匆回门口集合。
安德拉赤着脚站在坡道上等待,她只捡了两小包的硫磺,拆了一个血压计上的水银柱。作为一个lv48已经二转的垃圾大师,安德拉很明白什么东西能帮助自己,什么东西只是表面有用。
圆滚滚倒是清闲,履带进不了医院,就一直杵在门口晒太阳。
很快,张浮鱼从住院部大楼入口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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