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告退,北堂翔最后离开大厅。待得出了门,却见众人已去得远了。他选了一条小路,漫无目的的走着。在厅中时,他闻听父亲死因,兀自面色平静,实则却是强压情绪,心中早已翻腾起来,这时独自一人,情绪越发难以压抑,泪水不自禁流了下来,到得再行一段,竟是难以自禁,寻了一处假山,隐起身来,低声哀嚎。

北堂翔出生未过多久,父亲便已离世。他自别人口中了解到父亲的诸般事情,什么天才纵横,什么神魔之战中立下赫赫战功等等。父亲高大形象早已深深刻在他的心中。这时突闻父亲是叫人害死的,如何不叫他心中伤悲。也不知哭了多久,北堂翔止住哭声,自假山隐处出来,就着河水,洗干净了泪渍,继续顺着小道行去。他大哭一场,心中压抑情绪减去不少,悲伤之情却是一点未有消减。

他暗道:“我本就奇怪,爹爹灵力高绝,少说能活五百多岁,身死那年不过近三百岁,正值壮年,怎会轻易死去?原来是叫人杀了。”这般想着,忽又想到自己的顽疾,一股无奈之情油然而生,暗道:“我不能运用五行道术,却又如何能给爹爹报仇?”这般想着,心中越发难受,这股子无奈也似一把尖刀,擢得他心口生疼。他往日常自痛恨自身的顽疾,今日的这份痛恨却又更加多了一分。

他这般走着,突听有人说话声音,只听一人道:“彬哥,你别伤心啦,祖师爷已经仙去,你过多伤心也是无用啊。”这人说话稚嫩,却是一少年。

只听另一人道:“你懂什么,彬哥虽然伤心祖师爷突然仙去,但是更气那废物口不择言,胡说八道呢。”

第一个声音道:“是啊,是啊,那废物平日一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模样,看着就叫人生气。今天还说什么祖师爷死便死了,天下又有谁会不死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现在我是越想越气,早知刚刚多揍他几下倒好。”

又有一人声道:“你们说,我们这样揍他,若叫掌门师伯祖知道了,那可如何是好?”这人声音甚低,倒显几分懦弱。

前一个声音道:“小文,就你胆小,我们运用灵力揍他,又不在他身上留下伤痕,怎会叫掌门师伯祖知道,他这两次叫我们打的怕了,自也没胆量告发我们。”

北堂翔听来人声音越来越近,没过几息,便见四个少年自一面假山处转了过来,这四人各都面色白嫩,约莫十二三岁年纪。这四人浑然没有想到这偏僻的小道上竟会有人,见了北堂翔,俱都大惊,随即过来行礼,道:“参见师叔。”

北堂翔识得这四人中的一个高个少年,乃是四师叔的孙子,其余三个却不识得。他见这四人对自己份外有礼,心中却知他们心中大多瞧自己不起,平日他也不少在背后听一些低辈弟子议论自己,说什么不能修炼五行道术,只是废物一个云云。当下他也不愿与这四人接触,只点了点头,便转身走了。

走了近半里路,到了一片树林之中。突听见有人低声抽泣,他心中大为诧异。寻声过去,只见一棵巨树后面,一蓝衣少年正倚着树,低头哭泣。北堂翔心中难过,本想独个一人走走,不想竟遇上这事。依着旁人,大多不愿多管,但北堂翔天生见不得别人伤心,是以就算自己正自伤心,也想过去劝慰几句。他走上走步,低声道:“你怎么了?”

那人直到听到问话才知身后有人,急忙抹干净眼泪,半晌才边说边转过身来,道:“没……没什么?”但见来人却是北堂翔,不禁微微一愣。

北堂翔见着对方,也是一愣,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霍飞腾。自从那日送他去住宿之所,这一个月来再未见过一面,不想再次见面竟是这般情形。

霍飞腾连忙行礼,道:“师叔好。”

北堂翔想起适才所遇四人说的话,心中立时明白,柔声道:“他们欺负你了吗?”

霍飞腾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

北堂翔心想:“这人或是被人欺负怕了,怕告发出来遭受更大的欺负。”又想到这人家中方遭大难,现下竟又受人欺负,可当真是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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