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通儒道:“经过多次缠斗,我终于知道追杀者竟是当年同僚,曾与我同是辛义士手下的毕升斗,此人原是建康府茅山上清派高手,不知何故加入义军,此人与张安国平日过从甚密。时至今日,为父也不知他是出于什么缘由遍寻当日擒拿叛贼的仅存义士。也怪为父疏漏,竟然被他窥见行藏。”
“那毕升斗的三清剑法着实厉害,为父不敌,险些为他所杀,后来于巧合之下得以逃脱,回想当年情状,真是九死一生。再后来,为父得知毕升斗因为找不见我,转而去寻找其他还活着的义士,也顾不上我了,为父便一路往南到了扬州。我在扬州苟且偷生二十多年,本以为从此安稳,便娶了当地一名杨姓女子为妻,也就是你的生母。第二年,你母亲生下一名男孩,便是你,往事恍惚,想来已是一十八年前了。”
元青山从小与父亲相依为命,从来不知道他曾经在扬州遭逢过如此坎坷,尤其听他提及母亲,眼眶湿润,不自流下泪来,嘴里轻声唤了一声娘。
元通儒叹息一口,又说道:“到你三岁之时,为父打听到毕升斗也到了扬州,虽然他暂时并不知元家住所,但为策安全,为父与你母亲决意移居临安,一来临安地阔人杂,便于隐身,再者这里是天子脚下,料想也能安全些,所谓大隐隐于市。谁承想你母亲因产后身体虚弱,一直未能调理得当,加上急火上心,刚出扬州城竟然就殒身了。”
元青山自小并无母亲一丝一毫印象,平日也极少听父亲说起,慑于父亲严峻不敢轻易询问,但到底母子连心,天性使然,今日父亲数次言及,元青山不禁想念母亲,再也忍耐不住,眼泪扑簌簌直流下来,终于放声大哭。
元通儒眼睛也微微泛红,轻声抚慰元青山几句,等他情绪稍加稳定,接前言说道:“为父万分悲痛,但实在出于无奈,只好把你娘葬在扬州城正南四十余里的荒外,为怕仇家发现,也不敢树碑。你母亲姓杨,我便围着坟茔载上三棵杨树以作标记,好待日后你成人了去祭奠一番。可怜你母亲地下一人,黄泉路上无人做伴,已经十四五年了,为父而今也已经老了。只是万幸自移居临安以来,安然无事。不过平日教你武功,多为强身,也怕来日仇家寻来你好有脱身之技。”
元青山听到这里才知父亲多年来忍辱偷生,经历不凡,不禁感慨万分。然而对于父亲今天突然提及此事总觉得十分突兀,看父亲脸色戚戚然,安慰道:“爹爹虽然年纪大了些,幸喜身体康泰得很,丝毫也不输年轻人”。
元通儒笑了笑站起身来,柔声道:“如今你已经成人,这些事也该让你知晓。”踱了几步又道:“过了端午,你去扬州拜祭一下你的母亲,六月初二日是你母亲的忌日。你以前从未出过临安城,一路上也不必焦急,借此四处游荡,也算是长长见识。”
父子二人正事说完又说了一阵闲话,元青山奔波了大半天,早已经倦了,哈欠连连,元通儒道:“你去休息吧。”
元青山如遇大赦,连忙说道:“爹爹你也早点休息。”元通儒点点头,示意元青山出去。元青山走到书房门口,刚要伸手拉门,元通儒将元青山叫住,厉声说道:“你万勿将今天我告诉你的事说给旁人,任何人也不行,也不要轻露武功。”声音虽小但语意切峻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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