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娇秀借着月光,轻轻的念颂着,花容为之失色。
“妹妹也看迷了吧。”牛小娇笑吟吟的说:“当初啊,我就是在街头看他耍剑着了迷,这才傻乎乎的一脚踏进了贼窝。”
童娇秀对剑法毫不在意。她骨子里流淌着文人的血液,虽然搭救了縻貹等许多豪杰,也只是宅心仁厚而已。
她被那半阙词迷住了,每一个字,都如光一般流淌进了她的心扉。
“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
王庆用力的划着,即便手酸的都快握不住剑了,也没有顷刻的迟缓。
他眼前似乎浮现出刘瑛得意洋洋背诵的样子,因为背完以后,王庆就得认赌服输,带她去吃一顿大餐。
风把衣襟吹的向后倒飞,鬓发皆乱。
王庆看着龙飞凤舞乱糟糟的石碑,胸中抑郁难以自已。
“唱罢秋坟愁未歇,春丛认取双栖蝶。”童娇秀轻声的念着,脸上的泪水仿佛错落的珍珠,涔涔的流到了下巴。
牛小娇吓了一跳,忙偎过去问道:“这怎么看耍剑还看哭了,可是他耍的不好?”
童娇秀摇摇头,把头依偎进她怀里,轻声呢喃:“只是太凄美了。”
牛小娇:“好歹是个男人,怎么当得起个美字。妹妹你若是想的很,我叫他进来便是。”
童娇秀抬起头,惊诧的望着她:“我说得是词美,姐姐想到哪里去了。”
牛小娇促狭的笑道:“妹妹自然不急色。只是见了俺男人一面,就朝思暮想,派着女使递信求欢罢了。”
词意的凄美再也沉浸不下去了,童娇秀粉面通红,又羞又臊,虽然说得是实话,可这种话怎能当着面说的。
她双手扯住牛小娇的肩膀,一通狂摇。
牛小娇再不济,拎几百斤石头和玩一样,随手一掰,就把娇秀给抓紧了怀里:“诗词歌赋不如妹妹,就有这两膀子力气,妹妹就不要自讨苦吃了。”
童娇秀挣扎了两下,哪里挣得动,语带哽咽着说:“姐姐,你弄痛我了。”
她这幅我见犹怜的小可怜模样,任凭男女,见了都要骨酥筋麻。牛小娇自知手劲大,只道她是真疼,慌忙松开了:“妹妹,不要紧吧?”
童娇秀颤着红唇,低着眉眼,忽然把她一推,翻身骑到了她小腹上,得意的笑道:“这回轮到我威风了。”
“好呀,你敢骗我。”牛小娇佯怒,一下把她顶开,作势要推搡。
娇秀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跑又跑不得,挣又挣不动。她杏眼泛波,向着牛小娇含嗔一瞪。
牛小娇对上她的眼神,身子一缩,有些畏怯的道歉:“对,对不起。”
童娇秀板着脸,冷冷说道:“松开,坐好。”
牛小娇手有点抖,再不敢闹,端端正正的坐好。
童娇秀趁势一推,又骑坐到她身上,笑得直不起腰来:“姐姐,原来你那么怕我啊?”
牛小娇老脸一红:“我才没有,我就是看你生气,怕闹僵了。”
“别狡辩了,腿都抖成什么了。”
牛小娇怒道:“狐媚子,抢老娘男人,还要骑着我打,欺人太甚,今番和你拼了!”
童娇秀占得上风,得意忘形,捉住她双手手腕:“欺负的就是你,还敢顶嘴?”
两人打闹了许久,却把外面迎风耍剑的王庆给丢在脑后了。小娇没觉得怎样,娇秀香汗淋漓的躺在床上,累得直喘。
牛小娇怕她凉着了,忙把窗封紧了,取了块干净毛巾给她擦汗。
童娇秀倚着被子,念念叨叨着,说惜春为了学毒丢下她了,现在连悯月也要去做事,房子里空荡荡的,甚是孤独。
牛小娇道:“昨日还听王庆提起过,说悯月的易容术独步天下,想让她当个头领,入职什么谍报司。妹妹若是不舍得,不放人就是了,看他能怎的?王庆当强盗当疯了,连女人也要拉出来做事。”
童娇秀苦笑道:“悯月心里也是愿意去的。她有一身的本事,从前是没办法,如今有了机会,当然愿意出去施展才华。我不能这么自私,强留她在身边虚耗年华。”
原来童贯以阉人得宠于天子,素为士子所忌。童娇秀过继到他膝下,虽是荣华富贵,难免孤独。从小到大,只有李清照爱她才华灵秀,肯与她交厚,别家豪门娘子,都对她敬而远之。至于寒门女子,她平时是接触不到的。李清照搬去青州居住后,她身边就只剩悯月、惜春两个体己人。然则二女终是下人,主仆有别,颇多拘谨,不能畅快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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