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屋外两人越走越远的脚步声,阿旧挣开眼睛,手捂着腹部,身子微微颤抖着,脸色依旧白得吓得。

原来……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把她当成一个养蛊的器皿。

既然如此,他为何不从一开始就保持利用她的态度,偏偏要骗了她的心,让她彻底沦陷。

她撑起身子,往门外探去,还是有两个守卫看着门。

挑了挑眉头,她余光瞥见敞开的窗户,突然心生一计,趁着守卫都以为她昏睡过去,她爬到桌子上,站到窗台上,一跃跳到后面的草丛中。

一路躲躲藏藏,避开巡逻的士兵,她终于潜回渡罪庭,躲在一个干草堆后面,找准机会跟正在洗衣服的阿沙婆婆打了一个手势。

阿沙婆婆给她使了一个眼色,她会意地点点头,又猫着身子,跑到她之前住的那个破柴房。

她离开之后想必这个地方也没人住没人打理,灰尘落了厚厚一层,地上铺着的草长了霉,发出难闻的潮湿气味,门的右侧还结了一张硕大的蜘蛛网,一只弹珠般大小的蜘蛛正沿着细丝,慢慢地爬着。

再次走入这个她生活了十几年的房子,心中百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感觉。与穆泽瑜互通心意,驰骋战场的经历恍若黄粱一梦,她还是活在那个充满痛呼声的黑暗角落。

这边她还在愣神,那边阿沙婆婆已经寻了机会,跑过来找她。

“怎么回事?”阿沙婆婆向来幽深得如水潭的眸子里,难得出现焦急。

许是这段日子,穆泽瑜真的对鲛族很严苛吧!

“我……被他利用了。”阿旧垂眸轻轻说道,不敢直视阿沙婆婆的眼睛。

“我早就与你说过,不许相信人族的感情,你……”阿沙婆婆举起拐杖,作势要打她。

阿旧不躲不避,抬头闭起眼睛,却久久没等到这一杖的落下。

“阿沙婆婆……”

“罢了。”阿沙婆婆摇头叹气,无力地扶着墙坐下。

阿旧紧握着拳头,眼眶红红的:“是我惹下的祸端,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阿沙婆婆掐着手指头一算,沉下气道:“你可知你真正的生辰?”

阿旧的心咯噔一声,疑惑地摇头。

“你正是传说中,能改变鲛族命运的人。”阿沙婆婆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谁能改了我的生辰?”阿旧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满脸不可置信,

“先皇。”阿沙婆婆的手指紧紧握着拐杖,似乎陷入很深的回忆,“那年,我们故意将鲛族最美的女子送进宫,安排人刺杀先皇,让她假装救下先皇。”

阿旧舔舔干裂的唇,靠着她坐下。

这似乎又是一个她不知道的故事。

鲛族这些年来为了自由,做过的努力千千万万,到头来全毁在她的一己私欲上。

“果然先皇见她一面,念念不忘,后来在狩猎时将她救下,替她隐藏了身份,交到郝泉郝将军的府邸。她摇身一变,成了郝将军的千金。”

阿旧惊讶地睁大眼睛。郝江军是离耳国的战神,他膝下只有一女,后来进宫为妃,因贤良淑德大受先帝恩宠,被封为后,生下二皇子穆泽瑜。

“他……他是先帝和鲛女生的……”

“是。”阿沙婆婆的眸子又恢复以往的波澜不惊,“都说鲛族女子擅长魅惑,本想让她祸乱朝纲,让先帝大赦鲛奴,怎知……怎知她一心扑在先帝身上,竟不顾鲛族死活……”

阿沙婆婆越说越气愤,眼底涌动的杀意是阿旧从未见过的。

“外面都在说鲛族女子魅惑能力天下第一,可又有谁知道,她们一旦真心爱上一个人,就如飞蛾扑火呢?”

阿旧眸色一沉,低下头,看着脚尖,不语。

“但是你不可以爱上他啊!”阿杀婆婆突然丢了手中的拐杖,抓着阿旧的肩膀,用力摇晃,“你是鲛族的希望,你与他势不两立,你不能忘了你的使命!”

阿旧皱着眉头,嘲讽道:“我的使命?留在他身边,魅惑他?骗他大赦鲛奴么?”

无论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阿沙婆婆,或者是青梅竹马的苏伏,抑或是她爱上的穆泽瑜,他们都一样,都在利用她。

她深吸一口气,问道:“是因为我恰巧在那日出生,还没被赐死,所以你才对我那么好么?”

心中已经知道答案,却还是想问出来,伤口被血淋淋撕开,是最能记住伤痛的办法。

阿沙婆婆叹了一口气,答非所问:“我是鲛族的大祭司,肩上负担鲛族的希望,我穷尽一辈子,已经筋疲力尽,不能再下错一步棋了。”

她张张嘴,始终是什么也没说,站起来拍拍衣服,正准备走出去。

“等等。”阿沙婆婆似乎想到了什么,“我送你的香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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