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阿旧垂下眼帘,心中不安,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面对他。
穆泽瑜淡然扫了她一眼,沉默地转身,没给她任何回应。
见他这这种反应,阿旧也不敢进去,始终在门口,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这件事怎么说,都是她和苏伏有错在先,若她没有任由苏伏挟持穆泽乾,后面的一系列事情,便可以避免。穆泽瑜怪她,她也无法辩解。
“殿下,我们尽力了。”
这时,屋内的几个大夫全不约而同地跪在地上,叩头请罪:“五皇子失血过多,伤口里心脏近。能不能醒过来,便看这几日的造化。”
阿旧在屋外,听得冷汗淋漓,抿着唇一言不发。
“给本宫滚!”穆泽瑜怒吼一声,那些大夫全都吓得浑身颤抖,拎着药箱,踉跄地跑出来。
阿旧探头往里面望去,只见穆泽乾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袒露着胸膛,包着厚厚一层纱布,她站得远,没看清纱布上渗透了点点鲜红的血迹。
“你也滚。”他愤怒的话语如同一桶冷水,彻底浇灭了阿旧心中仅存的几丝希望。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跟他谈话的耗好时机,先等他冷静下来,再想想补救的办法吧。
如此想着,她即便再想留下来帮忙照顾穆泽乾,也没有立场和理由,愧疚地望了他一眼,沉默地离开。
她心事重重地走在太子府中,脑子乱成一团浆糊。
这时,迎面走来一身白衣的人,她一个不留神,差点跟他撞上。
“想得这么入神,可有想到救人的办法?”白珣的声音冷冷的,和他此时的表情一样,没有任何起伏变化。
阿旧看了他一眼,自嘲一笑:“我有何能耐?”
白珣定定地看着她片刻,缓声道:“五皇子与殿下虽不是同母所生,但从小感情甚好,这么些年五皇子能无忧无虑,置身事外,都是殿下护着。”
他们关系好,阿旧早有耳闻。可就算他们关系不怎么样,穆泽乾始终都是无辜之人,将他牵扯进来,本就不对。出了这样事,她心里难安。
“小时候,皇后娘娘,哦,就是殿下的母妃。”白珣似乎铁了心要把他们的陈年往事跟她说清楚一般,不顾阿旧抗拒的眼神,继续说,“说来也奇怪,国君陛下很宠皇后,可她名义上是皇后,治理后宫的权利,却在严秋瑶的手上,处处受到打压不说,陛下也从不护她,只在她受了委屈的时候,尽量送来首饰珠宝,讨她欢心。”
阿旧虽然从小生活在皇宫里,但对于前皇后的事情,听到的传闻很少,故不了解。
“陛下似乎也不喜太子,碍于他是皇长子,储君之位才不得不传给他。”白珣眸色深沉,彻底陷入回忆之中,“倒是严秋瑶所生的三皇子穆泽瑜,深得他的喜爱,每日带在身边教诲。整个皇宫之中,能真心待殿下的,除了皇后,便是年少时无意招惹了殿下的五皇子。”
白珣像是想到什么好像的事,轻轻摇头笑了一声,才道:“五皇子是难产儿,他母妃为了保他,殁了。他自小跟在皇后身边,好动淘气,而殿下与他恰恰相反,从小板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五皇子便想方设法逗他开心。那段时间,他们该是最快乐的。”
阿旧听着他云淡风轻的话语,脑海里浮现出两个小孩嬉闹的画面,心情更是说不出的糟糕。
“后来,皇后仙逝,殿下远赴边疆,守卫国土。五皇子在皇宫待得无趣,便逃出去,在民间游历了一段时间,这才养成这般豁达的性格。”
“你与我说这些,有何用?”阿旧终于收回飘远的神思,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白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道:“五皇子活得潇洒自在,那是殿下向往的生活,你亲手打碎了他的希望,这次的事,怕是很难过去。”
阿旧嗤笑一声,道:“谢谢你的提醒。”原来说这么多,不仅是要加重她的负罪感,还要提醒她这次玩大了么?
“我不是想笑话你,是想提醒你,于殿下而言,一个是最亲的人,一个是最爱的人,他的处境比你更难。”白珣挑起眉眼,叹了一声,“我此次回来,原本想根治翎儿的毒,可如今看来,是没有办法了。”
阿旧听了他前面的话,如醍醐灌顶,心疼着穆泽瑜,也懊恼着,并没有听他接下来宛如喃喃自语的话。
“助殿下登上大位之后,我便回南诏国,专心寻找到解救翎儿的办法。”
……
阿旧不知道白珣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她又是怎么回到他们的房间的。
她浑浑噩噩,蜷缩在床角,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下午。
此时,夜幕降临,夜色如同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席卷了整片天地。
独自一人在房间里,也没人进来为她添灯,她便睁着红肿的眼睛,看着黑暗逐渐降临,等着那个明黄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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