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医院大门,人声鼎沸。进楼的门被堵住了,搭起了临时台子,台上两个戴红袖标,穿绿衣服的学生把一个老人的胳膊向后反剪着,老人的头上戴着高高的锥型帽,上面写着”反动技术权威”,老人的脖子上掛着用铁板做的大排子,牌子上写着”修正主又马前卒”和倒写的画了红叉的名字。挂在脖子上的铁丝深深地勒进肉中。台的一侧,一名戴着红袖标的造反大军头头用扩音筒带头喊着口号:

”打倒!”

把斗倒斗臭!

台上和台下的红袖标们跟着呼喊着。

正门进不去,我绕到了后门,进楼后急速地跑到了三楼,找到了302病房。推开门,见到微拉的爸爸守在白色的病床前,一条黄色的橡胶管子把吊在架子上的盐水瓶子和她的胳膊连在了一起。

我知道那是吊瓶,1964年才在s市医院中使用。??那条黄色橡胶管子是经过消毒后反复使用的,是做弹弓子的极好材料。

微拉闭着眼睛,眼圈发青,嘴唇干裂,额头上横放着折成条状的白毛巾。

她爸爸见我进来了,把手竖在嘴唇上,示意让我别惊出声,随后把我拉到走廊说”你来得正好,她妈妈出差了,她哥哥今年暑假不回来,我回家去換她姐姐过来,今天下午,厂里有会,你帮叔叔守候一会儿好吗?”

“行!叔叔你去吧!”我巴不得单独和微拉在一起呢。

我坐在病床边守候着微拉睡醒。环顾病房,有五张床,只有一张床空着。其他三张床上躺着一个青年男人,一个中年妇女,一个老大爷。

“孩子,你进来时,是不是看见开批斗会了。”老大爷和我搭话道。

我怕惊醒微拉,没有说话,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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