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深自打到江洲工作后就经常去看望外公外婆,母亲来了后,去的更勤了。这期间,断断续续听母亲给他讲了事情的原委,吴城九院是在吴城精神病院的基础上改扩建的,袁芳华作为精神病科的专家被卫生局调派到九院担任副院长,协助当时的院长郝光明开展工作,九院改扩建一切顺利,然而袁芳华却在中途突然病倒了,林歆开一直怀疑袁芳华接受治疗途中被误诊误治才致使病情恶化,特别是去了人民医院后情况更糟了,省结核病专家来会诊的时候,林歆开私底下去拜访,专家说治疗过程中可能出现了激素过量问题,但很难证实,不久后袁芳华去世。
这世上默默安慰你的人有很多,但关键时刻肯站出来为你说一句话的人太少,更别提人已经死了。而林歆开属于一根筋,她偏要求尸检,整个事件最诡异之处在于,两位二院专家后来指认林歆开贿赂,并称鉴定结果系林歆开要求,甚至向组织上交了行贿款200元,人证物证齐全,林歆开百口莫辩,郝光明组织九院院务会议集体决定建议开除林歆开公职,并报送卫生局批准,卫生局二话不说就盖章同意了。
林歆开虽然人回了江洲,但并没有就此妥协,她坚持给吴城市信访办和省信访办寄过多次申诉材料,但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这期间,她在一家民营诊所做医生,1997年被查出肝癌,何深解散了自己的施工队,倾其所有积蓄在1998年为母亲做了肝移植手术,林歆开当初并不同意手术,因为价格高昂,后续治疗费用惊人,存活期也没有保证,但是何深成功说服了母亲,他夸大自己的经济实力,说自己有好几百万资产,治个病不算什么!但是他没有告诉母亲的是,妻子反对跟他离婚了。真正说服母亲的理由是,“你得好好活着,等到有人给你平反,有人给你的战友伸冤,你一定得等到那一天!”林歆开同意了,可是手术之后只延长了一年寿命,林歆开在1999年初还是不幸辞世。
何深虽然散尽家财,但是他却没有后悔,因为他尽力了,此后他依然从事建筑行业并与女儿相依为命。
“我母亲之前身体一直很好,自从离职回江洲后,开始抽烟,而且抽得很凶,我劝不住,像她这样遭受冤屈谁心里能好过呢?只能让她抽了,只要她能稍微轻松点,但是肝癌的后遗症很严重,要不然她现在还应该活得好好的。涅盘经讲:业有三报,第一现报,现作善恶之报,现受苦乐之报第二生报,或前生作业今生报,或是今生作业来生报第三速报,眼前作业,目下受报。干坏事作恶之人终该有恶报的,听说你现在是公安局的副局长,这真是冥冥中有天意,你我母亲的冤屈要靠你去洗脱了!”随心法师讲到最后,眼眶湿润,看得出来他是极力克制才不让泪水滴落下来,万风注意到这个年近五旬的中年人,心里埋藏的愤怒正在燃烧。
“是不是你将我母亲的尸检报告放在景行的车里了”万风虽然深受感动,但是他的思维依然可以跳脱出情绪,他轻轻地问这一句很是期待随心法师的反应。
“什么尸检报告?”随心法师本来还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突然被转换到另一个频道,所以一脸的茫然。
这是万风惯用的伎俩,突然直捣死穴要害,看对方反应,自忖洞察力敏锐的他这次也没有看出什么,“有一个叫景行的医生失踪了,他的车里却有我母亲的半张尸检报告,很奇怪吧!这无非是要我去查我母亲的死因,而知道我母亲死有疑点的人不多,你应该算一个,所以我刚才问你。”
“我到哪里去找尸检报告?而且还要与医生失踪案扯上关系,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打家劫舍的勾当自然是干不出来的。”随心法师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说完之后嘴里念念有词,不知道是念什么经文。
“以后一定再来叨扰,法师佛学精深,有机会要多向法师求教!”万风准备告辞,他转头对已经返回待客室的陆少强说:“局里边有事情,我得先回去,你们可以在这里多玩玩!”
早已经看出陆少强对何蕙兰有意,万风自然要成全。
陆少强点头应允,然后和随心法师父女一起送万风上车。
万风一早出发来清风寺的路上,接到任佳慧来电,一接通就听那边直嚷嚷,“万局长,景行回来了!”
“谁回来了?”万风有点蒙圈,怕自己没有听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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