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梓子。
而我面前的湖歌,低沉,少言,只是个普通人。
不会为了我营造个美丽世界,保镖一样的警惕着四周。
只是因为梓子,所以连我也一同纳入了羽翼之下。
“为什么提议住到一起?”我把窗帘递过去,“不怕我麻烦么?”
我一直想知道答案。
大家搬来一起住吧。
不知道他当时说这句话时,有没有认真想过。
需要很大的勇气吧。
邀请别人进入自己的生活。
“你能做个英雄。”我开口赞他。
“神经。”
湖歌的回答。
“好了。”
湖歌跳下椅子,把窗帘来回拉了拉。
“没问题了。”
“谢谢。”我走过去拉上窗帘。
窗帘是梓子选的,淡淡的蓝色,印着星星月亮。和梓子房间里的一样。
天下所有的好姐妹,都是这个模式。
什么都要双份的,要一样的。最好,人也可以变成另一个自己。
撞衫会尴尬?
呵呵,从来没有的事。分不出彼此才好。
“过来帮我打扫。”湖歌命令。
“好。”我点头,早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你的书还真多啊。”我看着一箱子一箱子的书。“能借不?”
“那晚你怎么了?”湖歌好像没听到我的问题。
“那一晚?”
“烟花季那晚。”
“噢。”我沉默。并不想谈这件事。
“幽闭恐惧症?”
“是,轻微的。”我尽量淡化,不想被当个病人看待。
“叔叔阿姨知道?”
“知道。”我回答,“不过,并不知道那晚的事。”
“梓子呢?”
“和那晚之前的你一样。”
“纸袋呼吸法,知道么?”我终于抬头,这家伙已经做过功课了。
“医生说过。”
“我放了一些在客厅的书柜……”
“不要提这件事了。”我打断他,不想提,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不想生活做出任何改变,不论是变好还是变坏。习惯这样的相处,不要改变!
“不要再提了,也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认真地看着湖歌。
湖歌看着我,愣住。他一定没见过我这样严肃的表情,我自己都很少见到。
我很认真地请求他,不要改变我的生活。
敲门声适时响起,梓子回来了。
“不会说的。”
我点点头,走去开门。
“有事情一定要叫我,知道么?”湖歌在身后喊。
他是在担心吧。
“知道。”我答应。
打开门,你和梓子微笑着,站在门外。
“我们回来了。”梓子走进来,“我们”两字说得那么自然。
“今晚吃火锅。”你拎着一个电动的火锅炉出现。“乔迁的礼物。”
“呃,谢谢。”我笨拙的接过。
看着你和梓子站在一起,有说有笑的样子,恍惚的觉得似在做梦。
一个恶梦。
若是梓子和你在一起,那我要怎么办呢?
冰冷的感觉从头顶开始蔓延,手不自觉地颤抖。
没有信心能平静的面对你们。
转身走进厨房,掩上门。
听到你和梓子隐约传来,心一下一下的揪紧。
不自觉地,又想起了那晚的烟火。
烟火已经灿烂过了吧?
“需要帮忙么?”你走进来。
“呃,不用。”我摇头。
你却已经自顾的系上围裙,开始洗土豆。
厨房突然变得狭小,压抑。水龙头的声音好响。
沉默显得,越来越尴尬。
“只做一年的老师?”我开口,要打破沉默。
“这样打算,倒也未必。”你回答,“进了学校就不想再出去了,呵呵。”
“我也很喜欢这里,我上课的那栋楼就很漂亮。”
“哦?叫什么?”
“启思楼。”
“启思楼?”你抬起头,不置信的看着我。
糟了!我咬住嘴。难道你记起我了?
心一下提的好高,好像要跳出来一样。
“我以前也在那里上课的。”你走过来,把土豆摆到菜板上。“那栋楼是这所学院,年代最古老的建筑之一。”
“真的么?”你也在那里上过课?
你点头,熟练的拿起菜刀,刷的一下,土豆就切好了。
我惊讶得站在旁边。
“不用惊讶,在国外上过学的,都会有点手艺。”你微笑。
“真勇敢。”我不觉感叹。
心里有些酸涩。你竟然可以一个人生活,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敢想的。
你停下手中的动作看我。
“准备好了么?”梓子跑进来。
“好了。”我端起碗筷,在你身边擦过。
你站在原地,好似在出神。
心一下低到极点,我一定是说错话了。
对火锅情有独钟,想来是从那晚开始的。
还没来得及买正式的餐桌。
四个人围坐在客厅,矮矮的茶几,席地而坐,颇有古人的风范。
屋子被火锅的热气蒸得暖暖的,窗子上一片氤氲。
脸也被熏得暖烘烘的,有点微醺的感觉。
四个人坐在一起胡言乱语。
梓子吵着要湖歌弹吉它,要你唱歌,我在努力的记下那一晚的感觉。
轻松,快乐,满足的感觉。
只有一年呢,像这样的时间。
一年后会如何?你会在哪里?一年后,还可以在见到你么?
这样面对面的说话,大笑,只有一年的时间。
越想越是无法呼吸。
“啤酒没有了。”湖歌晃晃手中的空瓶子。
“我去买。”
我忙着站起来,手中的筷子险些碰翻了锅子,急忙伸手扶住。
还好,锅子晃了晃,没有热水翻出来。
“你着急什么?”湖歌奇怪的看着我。
“不去就要关门了。”我披上外套,“很快回来,你们先吃。”
一路一直跑出很远,才停下来。
寒夜里冰冷的空气,觉得自己在一点一点回归,又可以正常的呼吸了。
青白色路灯照的马路那么长,那么寂静。
每一个的相遇都是有意义的么?我开始好奇。
那我和你的相遇,意义在哪里呢?
如果只是随即的出现,只是一次意外,那又是什么决定导致这次意外的呢?
只是因为我那天迷了路?
还是因为我意外的考上了这所学校?
如果你注定只是过客的话,不出现不可以么?
不想让你成为过客,我的力量可以做到么?
可以有么,留住你的勇气?
还是,开始积蓄,你走后一切回到原点的勇气?
我的勇气,在哪里?
隔日,傍晚。
我坐在学校草坪上,摆弄相机。
离去图书馆还有一段时间,难得清闲。
唉,自从上次摔到,大修之后,都不太灵便了。
看来要尽快攒钱,换个新的了。
可是,哪里有时间呢。
所有的生活费和兼职的费用基本都拿来生活了,所有的时间也基本都排满了,还要读书考试。
怎么大家都是做学生,人家学生做的逍遥又乐趣,我却做得像苦力。
相机的价钱那么贵,绝对不能告诉梓子和湖歌,自己麻烦要自己解决。
再找一份工作吧。
可是,到哪里去找呢?
“今天没课?”你的声音响起。
抬头,你已经坐到我旁边。
“已经结束了,等一下去图书馆。”
“一切还都顺利?”
“嗯,还顺利。”
两人都沉默了,不知道要再说什么。奇怪,你坐在我旁边到自在的很,我的心却像擂鼓一样。
不敢看你,我低着头继续研究相机。
“你的?”你开口问。
“嗯。”我点头。
“我爸爸是个摄影爱好者。”你接过我的相机,“他有一款美能达700,宝贝得很。”
“是款好相机,应该宝贝。”
“我一直不明白,摄影师眼里的世界,为什么会那么不同。”你把相机还给我,“我从来没觉得我妈漂亮,可是我爸能把她拍得那么美,好像电影明星一样,呵呵。”
“那不是因为摄影师的水平。”我回答。
举起相机对着你,小小的取景框里,一个模糊的轮廓。
拉近,调焦,你慢慢变得清晰。
那么清晰。
小小的作弊,这是我唯一敢直视你的方式。
明知隔着相机,你看不到我,可是看到你在镜头里微笑,心还是慌得很,手不自主地抖。
“那是因为爱情。”我回答。
听到我的答案,你微微一愣,接着又笑了。
那么温柔的笑了,好像和煦的阳光一样。
觉得身体里的某一个部分被你温暖了,好像有暖流一样激荡。
你好像看透了我的小伎俩,好像看到了镜头另一边的我的胆小,看到了我擂鼓一样的剧烈心跳。
只是那么静静的笑着看我,不说话,也不发问。
阳光下发现,你也是个闪耀的生物呢。
然而这次,飞蛾扑火,我不想逃。
咔嚓!
突然很想把你的笑容拍下来,下意识的按下快门。
那是我们的第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你,侧着头,温柔的微笑,长发整齐的束起,不够长的碎发,随风飞扬。
全身上下,都在闪闪发亮。
晚上回到家,我就兴冲冲的跑进冲印室里。
显影,定性。
一张小小的相纸,你的笑容慢慢浮现。
明知道是张照片,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生怕会惊动你。
黑暗的房间里,你真的像太阳一样带来了光明。
我慢慢放大胆子,打量你的模样。
我把你的照片夹进书里,不敢再看。
梓子好奇的看着我,“小安,你的脸怎么了?”
“没事啊,”我扯谎,“可能是衣服穿多了。”
“嗯,天气暖了呢。”梓子坐到我的床上,“等过几天,我们去春游吧,叫上关河。”
梓子念你的名字,比念湖歌的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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