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她的眼神愈加凝重。
再从廷尉处出来时,天色已晚,不知不觉间她竟然已经在那间屋子里呆了一整天。
但她并未就此回府,而是自朱雀桥起,沿淮水河畔顺流而下,来到一开阔地界,见四下无人,扬手放飞了一只信鸽。
望着那信鸽逐渐消失在寂寥的夜色之中,她才稍舒了口气。
朱雀桥旁便是相府,所以放出消息不久,她便慢步回来。
并不是她不急,而是今日一天下来她还水米未进,眼下胃里实在疼得厉害。
扶了扶额,宿醉的后力再一次使得她头中涨痛不堪,加之胃里疼痛不歇,身心疲惫,可谓是雪上加霜无疑。
缓缓推开房门,又十分无力地转身,扣上。
垂头,她闭目忍下身体里疯狂袭来的痛楚。
突然,屋中的烛火亮起,她一惊,忙转身查看。
谢沉檠睁着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眸,赫然坐在她的书案后。
稳住情绪,她向前一步问道。
“如此晚了,谢大人何故在我房中。”
“等你”
他温和地说道,深色的瞳孔里看不出任何波澜。
而这两个字却如同涉过青山绿水,才堪堪落到她的耳边。
“等到了,那么就请回吧。”
她向里面走去,想躲过他眼里的沉色。
“阿扶今日去了廷尉处吧。”
他不是疑问,而是肯定,语气极轻。
戛然止住脚步,她眼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
的确,什么都不可能瞒得过他。
“去过了”
“可有什么发现吗?”
他将目光又从她刚进屋的地方慢慢挪到她的身上。
“我知道什么,大人不是早就清楚。”
她始终背对着他说着。
“那你为何不来问我?”
“不必,大人尽力隐瞒就是,不必有恻隐之心。”
他怎么可能听不出她语气里的疏离,徐徐起身,绕到她的面前。
她的目光低垂着,他月白色的衣袂闯入眼底。
“可我还是瞒不住你,所有你想知道什么就直接来问我,我定不欺你。”
“好”
她蓦地抬起头来盯住他,一字一顿地问道。
“我问你我之间,究竟是敌是友呢?”
他望着她似欲言又止,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神情落寞。
良久,他开口。
“我们一定要如此对话吗?”
她的眼波流转,竟觉得他这句话的语气里藏着一丝委屈。
眉心不觉抽动,似乎有一种怪异的气息在两人之间慢慢滋生。
她立即退开一步,一副冷淡的模样。
“大人,请不要忘了,我还是你的弟媳。”
“这样?”
他呵出一口气,也慢慢退开,半晌,又重新说道。
“阿扶你今日还未吃过东西,我给你带了些粥,刚刚一直捂着应该不会凉,你快去喝吧。”
顺着他的眼神,她也望向书案边,那里的确放着一个小食盒。
正当她晃神的时候,门吱呀一响,谢沉檠消失不见。
屋内在一瞬之间静了下来,这种静,似有些瘆人。
然而,周遭的寂静,却让她清晰地闻见自她心房里传来的怦怦的心跳声。
蹙眉,她下意识地轻按上胸口,可另一种酸涩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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