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风靖寒停住了脚步,伸出手来扣住她后颈,将她拉向他,在她耳边轻声问道:“还在生气?” 那晚的事,季雨寒不想再提起,事事非非太多纠缠。 就算没有诗仪又怎么样,还有紫烟呢,还有无数个三妻四妾呢?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风靖寒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眼里竟不是平日熟知的犀利和冷漠,而是带着一丝落寞。 落寞吗?她实在不能把这个词和他联系在一起。 他轻叹口气,拉着她继续走着。 季雨寒扯扯他手,示意他停下。 “庄主不打算解释一下么?”她咬咬唇,极其不满的看着他,为什么这事要她来开口。 “解释什么?”他转过头来。 居然装不懂。 “哼,人的心那么小,怎么能够装下那么多人?一会儿是诗仪,一会儿是紫烟,一会儿又是…”一会儿又是我……她气鼓鼓的控诉他的罪状。 哼。 风靖寒轻笑,看着她目光也满含笑意。 季雨寒有些生气的瞪着他,难道就她一个人这么在意这件事吗? “林紫烟与我并无多少纠葛,我也从未当她是红颜知己。”他看着她,慢慢开口说道。 “可你不是陪她参加灯谜大赛吗?” 他伸手将她飘向额前的发丝理到耳后。正视着她:“我在她身上发现了一些线索,与风家十多年前一桩旧事有关。灯谜那日,本已有些眉目。可你的出现,打乱了我的计划。” 所以他带着目的接近林紫烟? 风靖寒居然利用儿女□□来调查线索,是不是太过分了? 啊?她打乱了他的计划? 可那日她什么也没做呀?只是邀请了孜然参赛,最后被人妖绑架,是他出现救了她。 “我打乱了你什么计划?”她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他叹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莫不是他陪林紫烟参加灯谜大赛是另有所图,谁知道她也参加了,影响了他? “拍卖会你不是也邀请了紫烟姑娘。”她像个吃醋的小姑娘。 他笑:“我若不请她,岂不是打乱了你的计划。” 中秋那晚,他问她的愿望是什么? 她回答的是:“我没什么愿望,只想好好办好拍卖会,所以还请庄主一定要请到紫烟姑娘。” 好吧,怎么感觉风靖寒是为了她去牺牲色相呢。 她赧然,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庄主为了博红颜一笑,怒掷千金买下出水莲心,实在是出手阔绰。”她扁扁嘴,觉得能够问的地方实在太多。 “那是酬礼。”他脸色平静。 风靖寒邀请紫烟姑娘参加,还表演了节目,是这样吗? “我明白,与你送我的手镯一样。”有些讽刺,都是酬礼。 “手镯可驱寒化湿,于你身子有益。”他停了半响,方才回答道。 那也只是一个实用性更高的酬礼而已。 “还想问什么?”他笑看着她,十足的耐心,似乎心情不错。 “杜诗仪画上的墨汁不是我弄的,那日我是真心想要去修好那幅画。”关于此事,她很想解释清楚。 那天也不是她害靖雪摔倒,是那杀手扔了石头绊倒的靖雪。 风靖寒还是会怪她害靖雪留疤吧,只不过那日她受伤严重,他见自己可怜未再追究而已。 季雨寒心里叹口气,郁闷的要死。 在风靖寒眼里,她除了闯祸又会什么呢? 风靖寒顿了顿:“我知道。” 咦。 “你若有那种心思,又怎会傻到在画上涂抹。” 只是不知那乔装的小沙弥是何人? 虽说如此,他意中人的画像因他她而毁,他会生气吗? 季雨寒抬头:“你会怨我弄坏了她的画吗?” 风靖寒叹口气,转开眼,看着前方,目光里满是忧伤。 “诗仪是我妹妹。” 啊? 季雨寒愣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她不是姓杜吗?” “她是父亲与别的女人所生。”风靖寒转开眼,正因如此,所以不受待见。 即使是姨娘所生,也不该姓杜,除非,是私生女?! 私生女! 这个身份不算光彩。 “她是因我而死。” 啊? “在幽井阁,她被强盗、凌、辱,最后被付之一炬,连尸首也未找到。” 他转回头,看着她,有些微微低落。 幽井阁!凌:辱,付之一炬! 怪不得风靖寒听说她和靖雪去了幽井阁那么激动。 而她之前数次提及诗仪,怪不得他会生气,会失控。 花季少女,被凌:辱,又是因他而死,怪不得…风靖寒和靖宇提及她时都那么忧伤。 因他而死是什么意思? 季雨寒很想继续问,但见风靖寒的神色,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死那日,我在幽井阁附近发现了那幅画与琴谱,是有关她的唯一线索,或许也与风家旧事有关。”风靖寒表情忽然变得十分凌厉。 唯一线索?所以风靖寒将画和琴谱妥善珍藏,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查出真相吧。 那日,许孜然说“刹那芳华”曲是许孜默所谱写,那和许孜默有关么?可许孜然说人妖并不会画画,那画像又是谁画的呢? 只可惜,画像被她毁掉了,线索也许就断了。 “孜然说……那首刹那芳华曲是许孜默所谱。”季雨寒想起她与许孜然的对话。 “的确如此。”多年前许家两位公子演奏过一次,曾引起一阵轰动,咸阳人人皆知。拍卖会那日,是两人第二次合奏。 奚然公子的美名便是在那时传开,当时的杜诗仪,也曾被他的风采吸引。 至于许孜默,调查所知,他右手受伤,并不能题字作画。 当年之事,也确与他二人无关。 拍卖会那日,风靖寒瞧见白秋新的舞姿,一时愣了神,只是她与他记忆中的年岁和模样都不相同,不过碰巧而已。 季雨寒设想了千万种杜诗仪的身份,脑补了风靖寒与她的种种情感纠葛,诸如亲梅竹马、诸如始乱终弃、诸如魂断蓝桥。 唯独没有想过,二人是兄妹。 怪不得…… 分明是一开始他就没刻意解释过,才会让她误会,两人兜兜转转,好傻。 季雨寒都忘了,风靖寒的情商极低。 他也许觉得没必要,也许觉得说不出口,又怎么指望他能主动解释。 她觉得她该说点什么安慰他的,可她说什么呢? 风靖寒此刻牵着她手,温暖的手掌挡住了外面铺天盖地的寒意。 季雨寒抬眼,朝他一笑。另一只手从手套里钻出来,回握住了他的手。 相较他的手,她的手很小,也只能握住他的手背。 她的手微微冰凉,而他的手十分暖和。 风靖寒愣了愣,将她的手重新放入手套,另一只手依然握在手里。 “不怕冷了?”他开口,目光里已有笑意。 季雨寒点点头,诚实的说:“怕,说真的,我很冷。”在这里站了这么久,寒意愈胜。 风靖寒笑,脱下自己的斗篷,将她裹的严严实实,温暖的气息瞬间袭了过来。 他低着头认真为系着斗篷的带子,季雨寒仰头看他,与他目光接触。 他顿了顿,目光幽深。 却见他忽然低头,就要吻上来。 季雨寒吓到,虽然她此刻不再生气,甚至已有些理解他。虽然诗仪和紫烟之事已经说清楚,可谁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冒出千万个紫烟。风靖寒这种封建男人,家世好,相貌好,以后不知道会有多少门当户对或者红颜知己呢。 她直觉的往旁边一偏,躲过了他的吻。 气氛尴尬。 季雨寒抬头,自动忽视掉他不爽的眼神。 “我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不喜欢和别人争风吃醋。我喜欢自由自在,不喜欢守在房里绣花,期盼夫君临幸。所以……还请庄主……不要来招惹我。”她坚定的说道。 她承认自己来到宋朝还要求男人一心一意有些不识时务,但她不想违心求全。 季雨寒想,她虽对风靖寒有好感,却也没有到改变原则的地步。 风靖寒不语,慢慢将她颈间斗篷的带子系好。 “可我已经招惹,又当如何?” 他正色看着她,语气十分严肃。 “迷途知返,为时不晚。”季雨寒直视他。 “既已招惹,又岂能半途而废?”他看着她,缓缓一笑。 势在必得的样子。 对他来说,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在乎半途而废。 “庄主以感情之事利用紫烟姑娘,那么我怎知庄主待我这般是否也是为了利用我什么呢?” 从灯谜会后她与风靖寒的绯闻满天飞,到中秋前夕两人夜晚谈心人人皆知,到拍卖会上他故作亲密的为她拢头发让许孜然和林紫烟看见,再到强吻那晚他让她歇在了他的房间,连秋分等都以为两人已有了肌肤之亲。 哼。 “我若要利用你,大可不必如此花费心思。”他握着她双手,轻放入手套中,隔绝了寒风的侵袭。 哪里花费心思了? “何况,于我而言,你并无利用价值。”他看着她微微一笑,略带调侃。 季雨寒瞪大眼,这话说的太伤人,难怪没人喜欢他。 “我要的生活庄主给不了,还请庄主放过我。”她无语的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风靖寒拉住她手,扶住肩膀将她转回面对着他。 “所以,我还想继续招惹。”他盯着她,语气不容置疑,说话时,微低下头,在她唇角印下一吻。 然后自动忽视掉她杀人般的眼神,轻笑道:“回去吧!” 两人上了马,慢慢向回走去。 风靖寒左手环住她腰,右手握着她手,两人悠悠闲闲的慢慢骑马回去。 当然,休闲是风靖寒自己这么觉得。 坐在他前面的季雨寒一直黑着脸,内心迷茫又无奈。 正郁闷的想着,风靖寒忽然快速松开她的手,将她身子往旁边一侧,像是要扔下马去。 季雨寒尖叫,眼看就要跌下马,风靖寒原本在她腰上的手使力又将她拉了回来。 她惊魂未定,坐直了身子,才看见风靖寒右手举过头顶,指缝中竟夹着一支箭。 “出来!”他冷喝。 有人偷袭。 两人沿着小道骑马,不知不觉已走到了山间田野,此处雪漫堆积,人迹罕至。 树上跳下三名男子,身上围着虎皮,一人提着刀,一人拿着弓箭。 像是附近的猎户,莫非是大雪封山无以为生,便干起了打劫营生的勾当。 “你们是何人?”风靖寒放开季雨寒的手,握住缰绳,另一手仍紧紧环住她的腰,出声问道。 其中一名男子,挣着满脸横肉:“哼哼,怕死就乖乖交出值钱的东西!” 今日真是好运气,男的衣着华贵,马匹油亮健壮,能卖个好价钱。 果然是打劫。 那人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嘿嘿笑道:“交出银子,把马留下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风靖寒冷冷的注视着几人,无动于衷。 另一名举刀的男子淫-亵的瞧了季雨寒一眼,啧啧嘴:“小美人也留下,这么冷的天也好给哥几个暖床!” 季雨寒本能的加重了呼吸,好在腰间环住她的手臂坚实有力,并未放松或抖动一下,她才勉强镇定了心神。 风靖寒冷哼一声:“滚!” 猎人提刀冲了上来,口里骂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到马跟前,举刀就砍。 哐当脆响,风靖寒轻勒马缰,马快速调转了身子,躲过了一刀,反手挑开了大刀,刀掉落地上,刀柄插入雪里。 来人愣了下,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是如何回事。 季雨寒偏头回看,风靖寒就着手中那支箭,深深的刺入了猎人喉咙,然后箭身一折,将他弹开,那人直直的向后栽去,仰倒在雪地里。 他倒下去的身子恰好撞在刀身,刀尖从前胸穿出。 但见地上的那人两眼圆瞪,脖子上一个大洞不停的冒血。 血喷出来,溅到季雨寒脸上,她捂住眼尖叫一声,慌忙的抹脸上的血,好恶心。 风靖寒只手抓住她将她身子提起来,在季雨寒未反应过来之时,她的身子已在马背上翻转了一百八十度,原本背朝着他,现下却变成了与他相对而坐。 他将她的脑袋快速按向自己怀里,拉过斗篷掩盖住:“别看!” 他的怀抱暖暖的,黑暗中季雨寒只闻到他身上特有的气息,温暖踏实。 恍惚中听到金属出鞘的声音,像是风靖寒的匕首。 耳边什么东西带着风声朝两人劲射而来,接着就是哐当的脆响,应是猎人放箭了,只是那箭全在一两尺左右被匕首挡了下来。 风靖寒定是以为她害怕了,因为拍卖会那个人头现在想起来她都觉得恶心。 一支箭被挥落时,擦到了身下的马匹,挟翼烦躁的跺跺前蹄。季雨寒也跟着往旁边滑去,就要跌下马。 风靖寒一手拉着缰绳稳住马,一手迅速的将她搂住。 箭拣准时机飞了过来,直接飞到了风靖寒左肩。 季雨寒心里咯吱一沉,风靖寒受伤了。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风靖寒很勇敢的直接从肩上拔下箭,由防守正式转为第一次攻击。 然后她很幸运的发现,那飞溅而出的血又溅到了自己脸上。 最后一人捂住左臂,负伤而逃。 地上躺着两人尸体,一人喉间中箭,背部穿透刀尖,另一人喉咙被利器切开,血流如注。 风靖寒收好匕首,盯着她满脸的血污,竟然笑了一笑,掏出手绢递给她。 季雨寒心里也挺郁闷,自己什么也没做,却溅了满身血。她捏着手绢,犹豫着没动。 风靖寒的左手臂还流着血呢,黑色的。 有毒。 箭嘴处带有倒钩,风靖寒刚才扯出箭头流了不少血。 她捏着手绢:“你的伤严重吗,要包扎吗?” “没事!”他拿过手绢,在她脸上轻轻擦拭,然后将满是血污的手绢扔掉,单手搂过她调换了方向,马快速的向前跑了。 笨蛋!这么冷的天,拔掉箭伤口肯定不能愈合的?血流了这么多,唯一的一条手绢,不用来包扎,却给她擦血。 不知怎么,季雨寒心里忽然就难受了。 那么危急的时刻,他还能想到把她转过来不让她看! 那种环境他竟还对她笑,还记得递手绢给她。 她自己从不爱带手绢在身上,而风靖寒一个大男人却随身带着手绢,还经常给他用。 拍卖完她抱着水壶狂喝水,他皱眉,递过来手绢:“就那么渴?” 摘芦荟第二日早上,他喂她吃完粥后,掏出手绢来细细为我擦拭残余的饭粒。 那日点她穴道喂完药也是掏出手绢替她擦净药汁。 那些细节,过去了也就忽略了,可此刻想起来竟是那样让人触动。 马快速前行,耳边寒风呼啸而过,刮得耳朵生疼。 斗篷盖头而下将她笼罩其中,遮住了慢慢飘落的雪,挡住了刺骨的风,也挡住了那还在慢慢渗流的手臂。 不知过了多久,马停了下来,季雨寒掀开斗篷。 风靖寒下马,将她也抱下了马,马夫上前从他手里接过马绳。 “你先回去,晚上我再来看你。”他低声说道。 季雨寒点点头,他便转身走了。 季雨寒愣愣的看着他背影,回过身却被脚下的滑雪绊倒,重重的绊在地上。 摔在雪上倒也不疼,只是动静颇大。 风靖寒走在前方十米,闻声转回头,轻叹了口气,又快速折了回来,单手将她提起来楼在肩上,往梅沁苑走去。 季雨寒头伏在他肩上,偏过头来却清晰的看见他额头上渗着汗。 这么冷的天,他却渗着汗…… 她脑里就蹦出一个名词:毒急攻心! 季雨寒没叫他去包扎,甚至没问过他的伤一句,下午也没去寒清苑看他,甚至没有打听他到底怎么样了。她慢慢的吃完午饭,吃完晚饭,洗漱完毕,准备睡觉。 只是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庄主?”秋分的声音。 他来了。 风靖寒每晚都会过来梅沁苑看一眼,只是季雨寒躲着他,他也就回去了,然后用飞鸽传书写纸条过来。 今日也不例外。 风靖寒也只有那日练习瑜伽才进了她房间,今日,是第二次。 风靖寒轻推门,季雨寒快速从床上坐起身,黑暗中,两人注视着对方,一时竟没有说话。 “还不睡?”他走到床前,坐下。 “睡了,正在梦游中…。”她觉得有些尴尬,便随意找个借口。 风靖寒轻笑,起身去桌前点亮了灯。 季雨寒看过去,他的左肩缠着纱布,应该是处理过伤口了吧。又看了看他脸色,并没有十分苍白和乌黑,说明中毒也不用担心。 “你的伤怎么样了?”出于礼貌,她想应该问一句。 “没事。”风靖寒轻描淡写的语气。 箭支迎面飞来时,他本可以躲过。 只是马匹受惊她坐立不稳,他伸手出去环住她。 一刹那间,他顿了顿,并未侧身避开那支箭,而是用左肩接住了。 猎户狩猎,常在箭尖上淬上毒液。 箭支入肉,伤口麻痹疼痛,想来淬上了蛇毒和草汁。 寻常人和猎物定会四肢瘫软无力,只是他及时拔出了箭,又止住了伤口附近的穴道,并没多大影响。 回庄后用内力逼出毒素上了药,无大碍。 今日遇到猎户打劫实属意外,可施苦肉计,他却是故意的。 那日他挡在她面前,被毒蛇咬到,她快急哭了。 而今天呢? 她在担心他。 风靖寒看着她,目光幽深,也暗暗有些愉悦。 “自那夜后,今日是你第一次没有睡着,或是装睡。” 额,的确。 季雨寒此前不想面对他,所以早早入睡,即便没有睡沉,也装睡。此刻被他说出来,有些汗颜。 “天这么冷,为何你每日都过来?”她不自在的转开话题。 “来看看你。”他简短的几个字,看着她未曾转开眼,眼神炙热。 她低下头:“我又不会跑。” 她哪里不会跑? 成日想着赎身,还与其他男子纠缠不清。 他不会给她机会。 她与祁铭逸的事瞒着他,她受伤了也从不告诉他,分明是不相信他。 风靖寒拉起她的手放入手心:“见到我杀-人,害怕吗?” 季雨寒摇摇头,又点点头:“我第一次遇见你,你就活活打死了一个马夫。” 相处久了,她不怕他;可她见过他冷酷无情的一面,又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风靖寒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柔声道:“我不会伤害你,别怕我。” 他希望她信任他。 忽然在清醒状态听到他这样肉麻的说话,季雨寒只觉得脸滚烫通红,根本不敢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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