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刘夫人知晓女儿新婚之夜的情景后,百般劝慰。可卢静宜不为所动。刘夫人看这样不是办法,许宅里美貌的侍女到外晃悠,保不准哪一个就先爬上了女婿的大床。想想卢静宜向来听卢静淑的,便把姐妹二人接回家,让二人好好聊聊。 卢静淑快走到家门口时,看到许文斌搀着卢静宜正下车,小心翼翼、恭顺至极,像搀着位太后。再想想自己同样嫁了人,唐珏拜完天地见了一面后再不相见,心里说不出的心酸。 罢了,卢静淑沉口气,我要的是最终的扬眉吐气,这些算什么? 卢静淑并不知晓嫡母接自己回家的意思,当刘夫人身边的仆妇告知自己情况,卢静淑得知卢静宜和自己一样,并未真正洞房时,心里说不出的滋味。高兴?幸灾乐祸?什么都有。自己这个姐姐,向来只照顾自己,一丝疼痛都忍受不得。连成为女人的那道坎都不愿过…… 屋里仆妇退去,只剩下了姐妹二人。卢静宜扭捏一番道:“妹妹,你那晚不疼吗?” 卢静淑低下头,面含羞怯:“开始有点儿……后来就不疼了。” “唉,我现在越来越讨厌男人了。男人看外表虽不错,谁知道那东西那么丑,真恶心!”卢静宜满脸鄙弃,像是想起了什么厌恶至极的东西。 卢静淑一怔,不过她也不好意思说,拿出刘夫人交给她的一本小册子道:“姐姐,这是母亲让交给你的。” “哼,男人们都只顾自己快乐,哪管女人们死活。”卢静宜并不接册子,“那些东西肯定是男人们画的。我都看过了。嫁妆的箱子里不都有吗?我真奇怪了,父亲的那些妾室、还有哥哥们的几个小妾,为男人去自己屋子里一晚,暗中只想大打出手。不知是为什么。我知道母亲的心思,反正我是不愿意让那人再碰我。” 卢静淑的生身母亲是卢令达的妾室,为了争风,卢静淑扮演了十几年乖巧聪慧。刚刚回来时,杨氏给女儿诉完苦后,卢静淑还烦燥无比地安慰了她一番。 卢静宜说完,才觉得不妥,忙住了嘴。 刘夫人正在家里□□女儿如何训夫。她的好夫婿许文斌郁闷地在街上喝酒。老婆碰不得,家里的侍女也能碰。喝着喝着,许文斌越来越怀念起依依来。 那时,每当他从县里回家,依依总会偷偷地在路边等他,只为了看他一眼。见他走近,忙躲到大树后,一双眼睛像小鹿似的又羞又怯地瞅着他。 后来他娶了林氏。林氏开始还温顺,慢慢地以为他一切要靠林家,日益娇纵起来,嫌弃他是个穷秀才,一无所长。生了女儿,也不让自己的母亲看一眼。他受不了林家的白眼,决定去京城,没想到林氏说他有相好的,要一路跟随。他无意中结识山中的盗匪头子,借此让林氏受了些惊吓。 那时他就开始想念依依的柔顺和乖巧来,想到一切均拜唐珏所赐。要不是唐珏的主意,依依说不定不会与自己退婚。他向来胆大心细,便想让那些贼人趁机把唐珏除掉,没想到唐珏命大,竟会些武艺,毫发无损,反而在自己脸上留下一道疤。好在遇到一个藏人,得了密药,脸上恢复如初。 摆脱了林氏,许文斌日夜苦读。他知道自己长得不错。果真被靖国公相中,成了卢家的乘龙快婿。没想到卢氏比林氏还要娇气,许文斌想起那一晚,被从床上赶下,赶到房外,男人最大的耻辱不过如此!唉,要是依依……许文斌想起那张含着泪对自己恋恋不舍的脸庞,心悔不已。 唐珏,要不是唐珏,以他现在的身份,去纳依依为妾,柳家只怕还要对自己感恩戴德。为什么处处都要被唐珏压上一头?许文斌想起自己要娶嫡女,唐珏要娶庶女时的得意,现在都成了笑话。 可现在自己还只是七品编修,一切还要靠卢家。许文斌收住心思,跌跌撞撞地下楼。 “公子,你还没付酒钱呢!”酒保追上来。 许文斌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过去:“不用找了!” 酒保高兴地叫道:“公子好走!唉,两位娘子,想打酒吗?” “嗯,”兰兰道,“有桃花酿吗?” 一边的依依拉住妹妹:“又不是什么节日。不要买了。” 依依回家后。柳守义虽然临走时交待兰兰要柔顺、要与卢家女儿好好相处。但做父母的知晓女儿的脾性。柳守义左想右想,兰兰那爆炭性子,哪一天惹了唐珏,真不好说。现在他可全靠着这个女婿兼义子呢。依依呢,再呆在丰安镇恐怕就要嫁不出去了。想着京城里好男儿多的是,便让依依陪兰兰为名,把大女儿也撵到了京城。陪依依来的,是柳铁牛。柳铁梅为此在家哭了好久,觉得自己的亲哥哥不亲自己,反而去疼二叔家的妹妹。顾氏恨得牙痒痒,骂儿子是白眼儿狼,吃高爬低的家伙! 桃花酿是一种甜酒,度数很低,以前过年时,姐妹二人才喝一点儿。依依来了,兰兰高兴得拉着她来街上逛,见了卖酒的,想着买点儿回去喝。 英姑抱过酒坛,兰兰付完钱,看依依神情不对,一抬眼,看到对面站着许文斌。只是这个时候的许文斌与上次见到时的模样完全不同。头上的发冠歪着,身上月白色的外衫上沾满了酒渍,落魄至极的样子。 兰兰挽住依依的手,只当没看见,转身就走。没想到许文斌大概是喝多了酒,酒壮人胆,上前拦住依依道:“依依,你跟我回去吧。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上次见面时,我都见你流泪了。” 依依又羞又怒,看酒肆门口有人看过来,赶紧拉着兰兰就走。 许文斌还要上前。英姑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把他格到了外面。 许文斌目送依依和兰兰上了车,再看一边的英姑,忽然心里冒出一个想法:唐珏这不会是要齐享娥皇女英之福吧?身边的仆妇都配有一身功夫。 这样一想,对唐珏的恨又深了几分。既生瑜,何生亮?什么都要压老子一头! 唐珏虽然知道许文斌的人品,与许文斌有隙,但他做了一世皇帝,这些小事还入不了眼。 而目前,宫廷朝堂因为皇嗣的事风云变幻,大臣们整日彷徨,不知该站到哪列队里。 最原先的时候,大臣们私下认为从血缘和感情上来说,湘西王世子更有可能。当时庆熙帝表现得也更喜欢唐循一些。可忽然有一天,燕王世子唐彻和唐循一起被留到京城,且同被封了亲王,大臣们开始多想了。到底最后的胜利者会是谁呢? 如果说能力,相比较强抢民女的荒唐纨绔——硕清王唐循,硕熙王唐彻当然更合适些。但如果说当今的圣上庆熙帝,好像还是对亲侄子更好些。唐循那些事都被御使们参烂了,也不见皇帝说一句话。 到底选谁好呢?选得对了,新帝登基,一家子鸡犬升开;选错了,新帝登基,九族都等着流放吧。 六部衙门里人人各怀心事。不知谁是同党,谁是对手。连说个话声音都小了许多。 唐珏刚步出翰林院,打马走过前街,刚走到潘楼东街李家的糖炒栗子旁,想着兰兰喜欢吃,要买一袋,一个中年男子悄声走过来道:“公子,王爷有请。” 最近这些日子硕熙王唐彻已经暗中找唐珏了好几次。唐珏虽然在皇帝面前只是个不出声的记录员,但皇帝每日的喜怒哀乐都看在眼里啊。当唐彻打听到前些日子被唐循强抢的民女恰好是唐珏在老家娶的女子后,知道机会来了。 等唐珏与唐彻交谈一番,回到家,看兰兰和依依正对着榻上的一堆东西低语。看唐珏回来,依依先回了屋。 光滑的绸缎,精致的玉器,还有一只纯金打造的碗,琳琅满目,堆了一榻。唐珏知道是唐彻送的。 唐珏把还温热的栗子递给兰兰,兰兰高兴地低呼了一声,指着榻上的东西道:“说是王爷送的。我不要,结果人把东西放在这里就走了。” “既然送来了,就收下。”唐珏瞧了一眼,道,“你和姐姐刚好做几件新衣服。” “珏哥哥,人家平白无故送这么多东西来,是不是要你做不好的事啊?”兰兰看着唐珏,眼睛滴溜滴溜地转,充满了探究。 唐珏一笑:“确实是有求于我。但这些东西不值什么,还不至于收买我。” 兰兰一听,忙道:“既然这样,还是送回去吧。万一将来那位王爷想起来,你又没替他做事,多不好。” “知道替我担心了?”唐珏对兰兰的表现满意至极,自己小心小意捂了几个月,终于把人捂热了。 兰兰睨他一眼,道:“才不是呢。听人说,要是出了什么事,不仅要杀头,还要灭九族呢。那些贵人我们怎么惹得起?” 唐珏笑笑,把兰兰揽到怀中:“不用担心,万事有我呢。” 上一世,燕王把唐循赶走后,听说前太子之子还活着。便派人到处查验,兰兰就是因此而死在那个窑洞里。虽然上一世,唐珏上位后,夷灭了燕王,但这一世,他要让燕王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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